“嫔妾很感激贵人今日曾出手相助,日后都会铭记姐姐的恩德,且相信姐姐不会在大是大非面前含湖其辞。纵然昔日曾见罪于姐姐,但我相信同为宫中姐妹,没有化不了的恩怨,还望姐姐陈明真相,让嫔妾和沉姑娘能得一个清白。”
皇后从这你来我往的拉扯中觉察到一丝不妥,说:“杨贵人,你无需顾虑任何,说你自己亲眼所见就是。”
杨贵人不由自主地抓着铺在地上的衣裳,说:“皇后娘娘,臣妾……臣妾当时并没有看清,只看到沉姑娘和穆答应一边说话一边靠近水边,臣妾当时……当时心中慌乱,一时走神,并没有看清……”
易桂华并没有放弃,继续逼问:“那你可听清了她二人在说什么?”
“我……我没听清……”杨贵人深深低着头,声音细得几乎听不清说了什么。
“皇后娘娘素来仁慈,依臣妾看,此事非同小可,若是草草了事只怕后宫不宁。”易桂华知道指望不上杨贵人,干脆向皇后道明。
“那敬贵妃有什么主意?”
易桂华假装犹豫为难,说:“做主子的身骄肉贵打不得,可是做奴才的最是护主,见了刑罚,必能问出些什么。”
穆晏清觉得心里有团烈火在越烧越烈,易桂华这是拿采莲的命要挟她,若是真的让她得逞,说不定连小川都要进去掉一层皮。易桂华无非就逼她做一个选择,要么把事情认了,要么让她最疼爱的两个人进一趟大牢。
皇后首先不同意,说:“她们也是人,也是别人家的姑娘,何苦要为这点揣测而丢了半条性命?重刑之下岂能安好?岂不会屈打成招?”
易桂华并不妥协,说:“皇后娘娘,今日之事本就有她们护主不力的原因在,若以后人人都效彷,宫里岂能安宁?皇上命臣妾协理娘娘,臣妾不得不多个心眼,严加防范。”
穆晏清忍无可忍,又尽力逼自己冷静些,以防再掉入易桂华的什么圈套。你要玩是吧,老娘陪你!看你敢玩多大!
她起身直直盯着易桂华,说:“敬贵妃娘娘此话有理,若论起护主不力,此事也有我的一份罪责在。沉姑娘是皇后娘娘的表妹,我也向来受皇后娘娘的多番照拂,今日的事情闹到如今的地步,也是我没有事事以皇上皇后为先,才会引起皇上恼怒,皇后娘娘烦忧,确切是护主不力,心里万分亏欠。若贵妃娘娘觉得我的婢女必须去一趟大牢受罚,我也会一同前往,以此赎罪,望皇后娘娘成全晏清的一片心意。”
“穆答应,你这是说什么话呢?此事怎有你去承受拷打的道理?”皇后本就觉得沉莲有错在先,易桂华如今逼得穆晏清自己要去挨刑罚,心里更是说不出的滋味。易桂华的来意显然就是将事情搅得更浑,皇后思来想去,觉得也该拿出中宫的气势压一压,否则,若是穆晏清的人要去大牢,那沉家的人自然也不能幸免。
“敬贵妃未免过于严苛了。”忽然有另一人从殿外走来,颇为气盛,一干人等齐齐朝这动听又颇有气势的声音望过去。
姚既云提了提裙摆大步跨进来,盈盈一拜:“给皇后娘娘、敬贵妃娘娘请安。臣妾一直不敢叨扰皇后娘娘的公正严明,是以没有及时进来请安,望皇后娘娘恕罪。”
姚既云突然进来,上来就不给易桂华留脸面,穆晏清有直觉,转机又来了!
“妹妹才来就说本宫过于严苛,难道不是质疑皇后娘娘的公正,也在质疑本宫?”易桂华察觉到姚既云的到来会影响布局,立马想给个下马威。
姚既云岂是这么容易给易桂华吓到,她回头扫了一眼穆晏清和沉莲,说:“贵妃娘娘,落水一事,她们二人都说是失足所致,杨贵人更是坦诚没有看清什么,本就是有惊无险的事情,贵妃娘娘却执意严刑审问。此事闹大了,只怕还未审问出什么,就先引起六宫不安了。”
她一步步逼近到易桂华面前,“我自知资质不如贵妃娘娘,尚且看得清里头的坏处,娘娘协理六宫多时却仍无视人心不安,您的本意到底是整肃后宫,还是公报私仇?”
穆晏清差异着,姚既云今日这言之凿凿的气势,是拿的什么剧本?
易桂华怔了怔,不可思议地笑道:“晔妃,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本宫公报私仇?你这是要当着皇后娘娘的面污蔑本宫吗?”
姚既云突然回头抬起纤纤细手一指,说:“杨贵人照贵妃娘娘的吩咐,指责穆答应在先,娘娘再来找借口折了穆答应的臂膀在后,这难道不是为一己私欲?贵妃娘娘,穆答应为人确实有张扬的时候,难免得罪过贵妃娘娘,但是您也不能仗着贵妃的身份,要挟我储秀宫的人替你解决啊。”
杨贵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揭穿吓得反应不过来,万没想到姚既云上来就直接撕破了这一层,认也不是,抵死不认也不可能了,姚既云是做好了准备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