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三年,三月初六。
春暖花开,万物复苏之际。
雁门,马邑县,牛家村里正接到了一个让全村百姓兴奋无比的消息,那就是州牧大人要给他们分田地了。
早在一百多年前,牛家村的村民本来也有自己的田地,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失去了自己手中赖以生存的田地,沦为了一个吴姓乡绅的佃农。
农忙时节,他们要起早贪黑的帮吴家种地,闲暇之时,他们还要去给吴家当牛做马,可以说一年四季他们很少有时间休息,但即便是这样,他们也只是勉强饿不死而已。
前些日子,吴家联合起其他乡绅唆使家奴殴打了前来丈量田地的官差,不成想当天夜里,吴家和其余几家乡绅就被全副武装的士卒给抄了家,听说他吴家老爷还藏了不少武器,试图率众反抗,结果却是吴家老爷连带那些平常嚣张跋扈的家奴都被当场斩杀。
牛家村的百姓并不关心吴家是死是活,他们所关心的是他们先前租种的田地该怎么办?毕竟再过两个月差不多就该收割了,眼下一听吴家倒了,而田地都被官府给收去了。
牛家村里正也曾派人去县衙打听,但得到的消息却是让他们在家中等候,但民以食为天,田地关系到他们的生命,所以即便得知田地已经被官府给收了回去,他们依旧是像往常一样,去田地里捉虫,拔草,施肥,精心侍弄着田里的冬小麦。
他们并不奢求官府会把这些冬小麦给他们,他们只是想着等到收割之际,官府能够给他们保留一点口粮就行。
牛家村的村民一边一如既往的像平常一样在田间忙碌,一边打听着各村的消息。当听到官府新成立的几个村子中的百姓都发放了田地的时候,他们都是羡慕不已,按理来说官府有了田地应该优先发给他们这些当地人才是,但是州牧大人却是早就下了命令,官府的田地优先分给迁移而来的冀州百姓。
他们不理解州牧大人为何要这么做,但是他们只是平头老百姓,只能服从州牧大人的安排,好在他们也等到了分田地的这一天。
牛家村村头,全村四百多口人一个不落的全都到齐了,上至头发花白的老者,下至嗷嗷待哺的婴儿,大家都聚在一起,等着朝廷来的官差给他们发田地。
“齐主簿!您是我们牛家村的大恩人啊!老朽带牛家村全体百姓给您磕头了!”
牛老忙带着全村百姓朝着官府派来分田地的齐主簿磕头。
“齐老!这可使不得!乡亲们快起来!”
齐主簿到了一句,而后忙将齐老托起,然后忙道:“乡亲们之所以能分得田地,全是州牧大人的功劳,某只不过是一个听命行事的小吏而已,众位若要谢,不用谢我,还是谢赵州牧吧!”
一众村民见此又忙朝北方跪下拜谢赵平的恩赐,待村民们行完礼之后,齐主簿方才说道:“父老乡亲们,在分田地之前先说一下官府的规定,众位一定要竖起耳朵来听!”
在场的全村百姓不论是老弱妇孺,还是青年壮汉,此时都没有再敢出一声。
齐主簿见此很是满意,便说道:“相亲们,官府发给你们的田地,你们可以用一辈子,但是不能拿来卖,也不能赠给他人。等你们逝去之后,你们手中的田地会优先分配给子女,如果没有子女的话,那么田地就会被官府收回来,所以如果你们想世世代代保住田地,那就努力生孩子吧!”
在场有孩子的夫妇无疑都是高兴地,而没有孩子的夫妇都开始想着晚上回去是不是要开始造娃,先前他们也想生,但是连饭都吃不饱,哪里敢生孩子啊!
齐主簿见没人出言说什么便又接着说道:“分到田地之后,每年需要向朝廷缴纳十分之二的田税,除此外,凡年龄在15到60岁之间的不论男女,每年需要向官府缴纳钱80!”
众人一听觉得倒也能接受,毕竟他们先前替吴家种地,除了吴家帮他们缴纳人头税之外,他们只能得到不到一成的粮食。人头税相比以前也是低了很多,而且孩子们都是不要缴纳的,这么算下来,他们一年的田地收入能留下七成有余,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齐主簿又道:“虽是十税二,但是乡亲们无须服徭役和兵役,这可是仁政啊!”
一众村民见此纷纷感激涕零,心里想着回去一定要给赵平立个像,天天顶礼膜拜。
到了最后,齐主簿方才来至提前准备好的桌前,而后打开写好的帐簿开始念道:“牛小六!”
“我在!”
一名瘦弱的汉子忙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齐主簿看了一眼账簿而后说道:“你家中一共四口人,大人三口,孩童一口,因此分得上等田六亩,中等田六亩,下等田四亩!”
牛小六忙问道:“这小孩也能分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