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度本就是膏粱子弟,当年随尚善在湖广作战,大多都是躲在城内混战功,哪里遇到过如此混乱不堪的场面,早就没了主意,只得跟在康调元所部的大同兵身后往南宁方向撤退。
担任初伏任务的李积凤手中只有三个步队七百余名士兵,制造声势,截杀溃兵还行,哪里挡的住一心逃跑的大同绿营,好在大同兵急着逃命,也不愿和琼州军纠缠,只拼命地往前冲。
有康调元带头,平度、阿里哈礼、鳌萨等八旗将校也似乎找到了主心骨,一个个带着本部的镶蓝旗和正黄旗满洲兵跟在康调元的将旗后疯跑。
这会什么满洲王公的脸面,八旗大兵的荣耀全都被他们抛诸于脑后,在他们看来,所有的这些都没有他们的性命来的值钱。
可他们这一跑,却连累了那些还在和琼州军死战的八旗兵,主子都跑了,凭什么咱们在这拼命,所以一个个有样学样,舍了眼前的琼州军,跟在各自牛录、都统、参领的身后狂奔,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为了故李将军,兄弟们随本将杀奴!”
李积凤挥刀狂吼,他的衣甲和长刀早已被鲜血染透,他的身前已经铺满了满洲兵的尸体,但是他觉得这还不够,他的眼前只有代表清廷辅国公的大纛,除此以外,再无其他。
故李将军就是永历朝广信伯李广恩,永历四年,李广恩自随宁夏王李成栋反清后,一直在肇庆和韶州一带坚持抗清,直到永历南狩之后才被清军击败,李广恩为了掩护本部兵马撤退,最后战死在深山之中。
新编的磐石营官兵有不少人都是当年在肇庆退到琼州的,几乎每一个人都和清军有血海深仇,这会均是鼓起余勇,追着溃逃的清军之后追亡逐北,他们根本不去管那些因为害怕想要投降的八旗兵,凡是敢于挡在他前面的清军,无一不被他们乱刀相加。
龙门岛水师总兵杨彦迪这会也杀的气喘吁吁,但杨彦迪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虽说他这一生杀打过的仗也不少,可从来没这么爽利地砍过清军,而且砍的真正的满洲大兵。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龙门岛水师官兵也一个个势如疯虎地追着清军身后狂冲勐打。
从兴朗赶到南宁的李汉明同样浑身浴血,本来他和郭泰捷作为兴朗政权的传诏使,马仲英并没有带二人上战场。
可战事一开始,李汉明这厮就提着刀冲下了望仙山主峰,马仲英拉都没拉住,只得转头地看向一侧的郭泰捷,熟料郭泰捷丝毫没有阻拦的意思,反而提起宝剑跟着李汉明的身后冲下山去。
“随本帅杀贼!”
看着左右内卫热切的眼神,无奈之下的马仲英也顾不得总览全局了,左右此战已经告捷,那就让将士们杀个痛快吧!
用长矛捅、用大刀砍,用弓弦勒、用火铳砸、甚至用牙齿咬,所有的琼州军都杀红了眼,战场上到处是清军的残肢碎肉,断了胳膊和大腿的尸体铺了一地,空气中都散发着浓浓的血腥味,直如修罗地狱一般。
随着大同绿营和山东提督的督标以及满洲八旗撤出战场,官道上的厮杀声终于接近尾声,但是琼州军并没有离开官道。
战场上,所有投降的满洲兵和绿营兵全都被押解到了一起,然后在琼州军的威逼下开始打扫战场。
辣眼斜阳下,一个个投降的满洲兵和绿营兵在琼州军士卒的喝令下,正木然地拖曳着地上的同伴的尸体。
一具具的满洲兵、绿营兵的尸体被抬到一块,层层堆叠起来,彷佛堆成了一座小山,尸山上挂满了已经干的发黑的血迹。
战死的琼州军尸体和龙门岛水师官兵的尸体也被随军的民夫从尸堆中抬出,沿着官道一侧排成了长长的一排。
各营的营官和各级将校正拿着名册一具一具仔细辨认,然后在名册上一个接一个的打着红勾,每打一个红勾,就代表一个明军士兵的阵亡。
随军的民夫则在战场上来回搜索着,盔甲、皮甲、长弓、大刀、长矛、火铳……凡是能用上的都被捡了起来,那些插在尸体上的箭枝也都被拔下,然后一捆捆的抬到了官道北侧的一处空地上,散落的粮食和炮管也被重新装车。
这刻无论是杨彦迪还是李积凤又或者是黄进,都陷入了无比的疯狂之中。
一战击溃了数量比明军多了数千人的清军是他们根本没有想到的事,哪怕是琼州军同样阵亡了近千人左右。
自晋王李定国薨后,明军再无一战击溃万人以上的战役,而依旧在大员的明郑武装和兴朗的残明势力只能偏居域外,苟延残喘,要不是吴三桂反叛,恐怕早就被清军剿灭杀绝了。
现在明军终于在正面战场上又一次击败了规模上万的清军,同时也打出了他们的信心。
“我琼州军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