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讲究一个香火传承,赵国祚虽然贵为闽浙总督,但子嗣却是不昌,年过五旬却只有赵登龙一个儿子,平时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掉了,年纪轻轻就给他谋了个临安知府的差使,就是指望他在云南混点功劳,好把赵家得家业发扬光大。
可世事难料,谁也没想到远在后方的临安居然遭了贼寇,不光城池被攻破,就连城内的人口和物资都被洗劫一空,这让总督大人寝食难安,直以为赵家得传承,到了他这一代断了根。
但是总督大人并没有放弃,所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既然云南提督桑格在收复临安时,没发现儿子的尸体,那就还有希望,故尔总督大人是连续派了十余批人马到云南和广西打听消息,然而传回来的却没有一条好消息,这让总督大几乎愁白了辫子,直以为自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不对,应该是白辫人送黑辫人。
为此,他婆娘李氏甚至动了在族中过继一个养子,好继承赵家得香烟,但是养子毕竟是养子,毕竟谁也不知道身后之事会是什么?
谁曾想今天居然收到了儿子的书信,这让总督大人陷入了狂喜之中,当场就失了态,扯着赵福就是一连三问。
赵福在赵家当差近三十年,哪里不知道主子是什么心思,连忙从怀中掏出书信。
赵国祚心下焦急,也顾不得朝廷二品大员的气度了,一把抢过书信就是一目十行看了起来,可偏偏书信上只写了“父亲勿念,儿在外一切安好!”短短十一个字,但笔迹、印鉴确实是儿子的无疑,。
“投书之人何在?你且把他请到本官的书房,记住,万不可走漏消息!”
临安被破,儿子又活着,而自己和云南地方多方查访又是了无音讯,那他失踪的缘故,自然是不言而喻,肯定是被贼寇俘虏了,为了儿子的前途,在这个时候,赵国祚哪里敢申张。
“主子,传信的人是跟戏班子一起进府的,小的已经将他安顿在后院耳房了,又调了一队督标把他看的死死的,待中堂大人和大阿哥回返,主子一问便知。”
赵福能当总督府的管家,自然也是心思剔透之人,赵国祚能想到其中的关窍,他显然也能想到。
“好,做的好,你且随我去陪明中堂和大阿哥饮宴。”
事分轻重缓急,贼人既然派人送信,那儿子的生命暂时肯定不会有危险,但明珠和大阿哥哪里却肯定不能怠慢,所以赵国祚还是决定先把这两个大人物奉承好再说。
关在耳房的正是琼州军内卫副统领陈德,他是春节之前赶到杭州城的,虽说他留了辫子,但到底是汉人,又不是官身,别说去见总督大人了,就是这满城他都进不来。
杭州自古以来就被誉为“东南形胜,三吴都会”。这里既是“不可无重兵驻防以资弹压”的“江海重地”,又是天下财赋的重要来源地,因此清军占领江南后,杭州就成了清廷最先派驻八旗驻防的城市之一。
顺治二年,清军在杭州清泰、望江、候潮三门一带修筑兵营,这是八旗驻防杭州的开始,后来,因八旗驻防固山额真所统帅的旗兵与汉民之间矛盾重重,有不少满人家小遭到了抗清势力的偷袭,清廷遂于顺治七年选择杭州城西隅之地修建满城供旗兵驻防之用,以震慑地方。
正是由于满人太少,而汉人又太多,为了保护有限的人口,所以清廷开始高筑墙,广积粮,搞壁垒森严,严格的等级制度,并屡次下发严旨,汉人不得进入满城。
进不了满城,那就没法完成大帅的军令,也无法实施马仲英挟制赵国祚的计划,陈德只得在杭州城先住了下来,想着花点银子,看看能不能走走门路进总督府,可他人生地不熟的,就是想花钱打通关窍也没地方花。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过了正月后,城内居然传出了消息,说是清廷皇长子和明中堂来了杭州,满城内达官贵人为了奉承他们,特别破例请了外城的戏班子入满城。
心思灵活的陈德敏锐地发现了这个机会,并连续在满城外蹲守了好几天,这才打探到闽浙总督于今日会请戏班子入城。
这年头戏班子都是跑江湖,做买卖的,赚的就是银子,陈德口才本就不错,又使了五十两银子,天花乱坠地一阵忽悠,加之他又没带兵器,那班主看在银子的份上,遂将陈德带进了总督衙门。
唱戏给中堂大人和皇长子这等大人物听,总督府的官员和属吏自然不敢懈怠,是以管家赵福肯定是要亲自接待,将后续的礼仪和规矩给这帮下九流的戏子分说清楚。
陈德遂趁机将赵登龙的书信交到了赵福手上,说来也巧,任陈德想破脑袋,他也没想到赵国祚这个权倾闽浙的总督大人就赵登龙一个根苗,事关赵家的传承,赵福是不得不放下了手里的事情,将此事通报到赵国祚那里。
知道赵福已经把前来送信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