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凌按下不表,笑道:“这倒成了我去她住处打秋风的一样,下回水都不敢多喝。”言罢指了椅子,指使逸白随便捡一张坐,她想此人估摸着得掰扯好一会。
逸白躬身谢过,却并未坐下,而是从袖里取了舆图来,道:“闻说姑娘有计可智取垣定,小人想着,便是古来吕望诸葛,也要将就个天时地利,特带了垣定舆图来,不如请姑娘指点一二。”
薛凌将竹筒搁在桌上,指了指旁屋,道:“行吧,既然你拿来了,省了我自个找,去书台子处说。”
逸白含笑答是,又瞧着那竹筒道:“姑娘怎么还留着这东西,可是爱喝,院里还凉着些,我再命下人取些来。”
薛凌侧眼瞧过,走在前头道:“不是,就瞧着雕花镶珠,怪好看的,说来封口用的是什么东西,以前没见过。闻着一股子腥味,居然也没窜到汤水里。”
逸白急走跟上,保持着一步的距离,笑道:“寻常东西罢了,是蛋皮。因今日给姑娘的,是甜酒酿,里头本有米粒大小的碎蛋白花,所以用了蛋皮封口,物尽其用么。”
薛凌仍没察觉里头精细,只随口道:“那还真是园子里厨娘手巧,我长这么大,没见谁能把蛋皮摊得纸一样薄。下回也给我摊它两车来,写吧写吧还能吃了,既不浪费墨水,又不浪费纸张。”
话落人已到了旁屋,她先在桌旁坐下,又招呼道:“把图摊开我看看。”毕竟逸白说的没错,要想在垣定城里设伏,肯定还是得了解一下城里风水街道如何。她自个儿从没去过垣定,唯一能参详的,也就是舆图了。
只没想霍云婉的消息这么快,自己人才到壑园,逸白早已知道要去垣定拿个人头诈降魏塱。
她咂了下嘴,突而觉得那茶不行。入口倒是极好,这会子一股心烧,想想早上没吃啥,肯定是茶水不行。
人还在思忱,抬头看见逸白笑的不正常。薛凌道:“笑什么?”
逸白抿嘴,一面将舆图摊开,一面道:“姑娘想岔了,不是摊出来的蛋皮,是粘着鸡蛋壳上的那层膜。巧手厨娘先去了硬壳,再拿小刀划个小口,取出蛋囊,滚水烫过,便拿来封口。”
薛凌目光全在摊开的垣定舆图上,初也知要知道城内详细情况,舆图必得精细些,没想到逸白拿来的这么大,摊开来一张八尺见方的的桌子都有些铺不下。
看的入神,便听的有些恍惚,实没想出鸡蛋上哪找来曾薄膜,莫不是自己鸡蛋吃的少?鸟蛋倒是在原子上捡过不少,这二者莫非不一样?
她愣神间,逸白轻道:“听霍家姑娘说,姑娘的意思,是黄承誉的头颅最好用,是么。”
薛凌又是一个猛抬头,盯着逸白道:“大哥,我可没说这话,是你听岔了,还是霍云婉听岔了。”
逸白略蹙眉,她又道:“他的脑袋是好用,但是不好拿,我怎么听着,你们一天到晚尽给我出难题。”
逸白复笑,温声道:“姑娘今日可是心绪不佳。”
薛凌瞟了他一眼,续看着那舆图道:“倒也没有,就是一路回来都在想着这事儿。你倒好,只顾着来催,还一张口就是要黄承誉的脑袋。我又不是他身上的脖子,不然自个儿把自个儿切成两截给你。”
言罢犹不足意,觉着这火儿该发还是得发。霍云婉喜欢聪明人,别让她觉得自己连其意图都瞧不出来。薛凌又道:“霍云婉的消息倒是快,比我还先到些。她若在垣定有这么大能耐,那还真是谁的脑袋都能借。”
逸白笑意愈盛,道:“哪里就是来催着姑娘,小人知姑娘脾性,若有事挂着便寝食不安。隐佛寺里诸多不便,想来姑娘昨夜睡得不好,今儿又起个大早来回奔波,怕您回了壑园还不得安歇,特早些备了舆图在此,与姑娘瞧过省了一桩心事,便可早早歇着。
至于霍家姑娘那,还不是仗了姑娘您的势,唇齿相依,她是与您一道儿担待,怎么就成能耐了。”
薛凌嗤笑一声,专心去瞧了舆图,软了语气道:“反正好话坏话都是你们说。”
逸白站在一旁叫屈:“这何时说过坏话来,这可真是冤.....”
薛凌挥了挥手道:“我估摸了一下方圆,这垣定果然是座大城,倒是你这舆图,不像是朝廷的记册文卷,更像是垣定城里出来的私人城志,连酒肆茶楼掌柜姓啥都给标注上了。”
“姑娘慧眼如炬,官家的问卷只得土地城池,未有百姓人家,倒是城中能人自记的城志,有纤毫毕现之妙,数日前,小人即收络了几册来。现想着,既是要设伏,必要出其不意,当是从这不为人知处找。”
薛凌手指停在图上一暗河处,道:“还真是这么回事,你也是个能耐。”
逸白垂首不言,她手指滑到别的地方开,喘了口气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