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别说,这种说法竟然有不少人深信不疑。
在齐政看来,抢经费是一种相对良性的集团内竞争模式。而且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嘉谷集团现在欣欣向荣,经费的争夺并不是太激烈,外界的这种猜测纯属隔雾看山。
王昱业将话题拉回正题:“我听说刚签订投资协议,有的地方的养猪户就对猪场拆迁有意见了,难说对嘉谷农牧建养猪场会带来多大的影响。”
这次嘉谷农牧的扩张所在地,集中在限养禁养区,所以在风险评估排行中,靠前的就是散养户猪场拆迁矛盾,现在看来,又被战略部说准了。
齐政也不在乎老王从哪里收到的风声,撇撇嘴道:“所以,对于老李不参与拆迁的要求,我是举双手赞同的。我还同意老李为散养户猪场拆迁专门准备一笔款子,就怕地方关闭猪场时简单粗暴,不合理也不公平,激化了矛盾。老李这一点拿捏得很到位,新建养猪场的落户地,完全由政府主导拆迁,我们不出面,哪怕多出点钱补偿。”
“难说,越是受人关注的事,反会越是容易演变出各种各样的矛盾。”老王却不是那么乐观,道:“一边将关系他们收入的猪场关闭,掉转头来又笑脸相迎嘉谷养猪场入驻,换做是我,也不见得气顺。举报信访还不怕,最怕就是周边民众怨声载道、挖桥断路、甚至是推倒猪场围墙……”
齐政听到一半就摇头,道:“不会有这么恶劣的影响,老李不是拉上老谢了么,只要有出路,很少人会失去理智,当地政府也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王昱业一想,还真是这个道理,遂将这一点放下,回到嘉谷农牧本身:“你也看到了报告,嘉谷农牧这么激进,肉食供应链被大大拉长了,却让它们更易受到病毒感染——报告中非瘟感染的概率首次突破1%,别怪我啰嗦,这有吓到我了。”
战略部对于非瘟感染风险的评估模型很是复杂,齐政也不懂其中的机理。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感染即致命,1%的几率着实不低了。
“食品安全无小事,我懂你的顾虑。”齐政摆摆手,丝毫不嫌老王啰嗦。
在非瘟疫情肆虐之下,所有的逆势而行都是一场极端压力测试。嘉谷农产品供应链一头握着庞大的供应商资源,一头体味着市场的供求冷暖。疫情当前,以王昱业的责任心,将“安全”视为生命线,齐政一点也不意外。
他甚至很高兴搭档没有在“金钱雨”前迷失本心。这也体现了嘉谷体系中两位掌舵手的互补性——齐政一般在战略决策中负责“冲”,老王则负责“稳”。
不过,有些“底牌”齐政无法解释确实是麻烦,空口无凭说嘉谷养猪场被非瘟感染的概率其实约等于零,更加不能令对方信服。
齐政想了想,换一个方向与搭档沟通。
“在老李属意集中扩张之前,我思考过一个问题,哪怕最坏的情况出现,有非瘟病毒突破嘉谷养猪场的防线,那又怎样?”
那又怎样?王昱业露出了思考的模样。
首先嘉谷的声誉会受到一定影响,舆论上会吃不小的亏。
他不自觉的撇撇嘴,站在神坛上就是这样,所有人都针对你嘛,只要有一丝瑕疵出现,就会被置于放大镜下声讨。
但那又怎样!
如果嘉谷系产品是靠营销生存,离开“嘉谷”这个品牌后消费者根本分不出差别,他可能会慌得一批;但嘉谷系产品并不是这样,恰恰相反,市面上同类产品很多,但嘉谷系产品特质鲜明,如鹤立鸡群,消费者清晰地知道其好在哪。
时间会抹去很多东西,包括一时的坏名声。只要嘉谷系产品继续保持“不一般”,“嘉谷”这个品牌就能拭去一切灰尘。
那么,政府方面的扶持呢?
嗯,政府方面的审验肯定会更加严格,嘉谷农牧谈好的一些项目可能会有波折,但,那又怎样!
政府会因此放弃对嘉谷农牧做大做强的扶持?
如果只是嘉谷农牧本身,还真的不好说。毕竟,会养猪的不止嘉谷农牧一家,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但如果作为嘉谷体系的一份子,扶持嘉谷农牧做大的意义就是战略性的了。
自从养猪规模化开始,玉米-豆粕型日粮就成为主流。当中国的养猪原料开始依赖进口,并且让污染在中国的土地持续,而且还是免税的……哪个有发展眼光的政府愿意看到?
“推动饲用日粮结构的多元化,契合地方农业资源开发,带动养猪模式向新型环保、健康、生态方向发展”,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嘛,嗯……
举个简单例子,限养禁养最关注的环保问题:甭管环保如何实现零排放、达标排放等宏伟目标,如何规划禁养区,猪粪尿处理的最佳方式始终是还田利用。
问题是,谁有嘉谷体系那么大规模的耕地转化消纳所有的养殖废弃物?如果不能有效还田,哪怕是处理成有机肥,还是会污染环境的。
回过头来再看,嘉谷体系当初有些“不合时宜”的投资,现在全都变成了优势——谁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