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魂已毁,玄元真君身镇在此,你有把握用它困住风华?当着她的面除掉涂绥?”云逸谨慎的问。
“没有。”
“什么?你……”
云逸话未说完,便被玄衣男子冷笑着打断:“何须我从她手中抢人呢?让那人自己逃出来不就行了。”
“断魂钟蛊人惑兽的能力虽然大不如前,但只要付出一点代价,总是能轻而易举的让人记起过去的。”
“一点代价?什么代……”
价字未来得及出口,云逸已经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咽喉。他的法术全然失灵,整个人以诡异的姿势被吊在半空,自己的双手死死的掐住自己的脖子。瞳孔颜色在幽绿与漆黑间频繁变幻,须臾,诡异的血红攀上眼角。紧接着,眼里泛着一片混浊红,再也分不清瞳孔与晶状体。衣男子冷漠的站在竹海上,右手轻轻抬起平放,五指缓缓向掌心并拢。
“唔……呃……”云逸发觉自身血液正在流失,他能感觉到掐在颈间那双无法控制的双手皮肤正在皱陷。干枯的皮下能清楚的感受到指骨的关节,还有那衣袖遮掩下逐渐干瘪的肌肉。
“哼,”见悬在空中的云逸痛苦的呜咽,玄衣男子冷哼道,“青丘余孽,死不足惜。涂绥是,你亦是。三千年的苟延残喘,已经是朕对你最大的恩赐……”
第15章 偏执
“涂绥当年被姑姑用注生珠救下,魂游三界难以寻觅。若不待其修形后灭神,必定死而不僵,难以绝患。朕放你寻她,令你护她,只是为了更好的除掉她。”见悬在空中的人停止了挣扎,掐住脖子的双手无力的垂下,泽昊缓缓收回长臂,端正的收在腰前。云逸顿时像是被剪断线的提线木偶,哗一下摔落在地。其人全身泛出病态的苍白,老皮贴着枯骨,衣袖空荡荡的,真是半点生气也无。
“所以,涂绥是你找到的?”熟悉的声线自身后传来,清冷的如同广寒宫随处可见,终年年不化的层层冰霜。
“没错。”泽昊下意识的接话到,“朕找到她,安排她与姑姑相见,策划她这一路出游的所经所历。故地重游,旧友重逢,望君之行,皆在朕的计划中。”
说道此处,泽昊愈发佩服自己的聪明才智。大计将成,心情愉悦。等等,这声音……
“谁?”
泽昊衣袖一挥,便有金芒飞速掠过竹海,朝声源处射去,隐于林中的青色的身影立刻被狼狈逼出。竹海归于平静,只是金光过处,瘦竹自腰截断,上下竹节缓缓错落,无声无息滑落在地。青衣女子闪身而出,肩部衣衫已见丝丝褴褛。
“是你?”虽然看不见黄金面具下的他的脸,但青苏知道他的剑眉此刻一定已经皱起。
“是我。”她扶着被击伤的肩向他走来,举目望向以苍穹为幕、月色为衬的他。靴尖轻点竹梢,那样稳的悬在空中。非腾云驾雾之术,却是人间修仙之人惯用的轻功。
玄衣色如松墨,金面艳若朝阳。迎着疏朗的月光,可由起伏的面具辨出他高挺的鼻梁,可见他所露的完美的下颌线和微抿的薄唇。青苏不得不承认,他是英朗的。
哪怕面具将他容颜遮盖,但他面上棱角分明的轮廓是有迹可循的。她鲜少能见到他,却记得他的五官是硬朗的。尤其那高挺的鼻梁,如同大地上高耸入云山川,鬼斧神工。
“你怎么跟来了,还用那种语气说话。”泽昊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见她捂着肩头,一副情深几许的痴情人般望着自己,不悦的收手。
“那种语气?”青苏闻言,自嘲一笑,语气不善道,“什么语气?准她风华故作清高,与人交谈冷言冷语,不许我用这调?”
“……”泽昊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眼,终还是耐着性子回她,“不是不许,只是不许对朕。”
“你还是速速离去,阵法将启,免得记起不堪回首的往事。”言罢,他乘风而去,脚下的竹海依旧翻涌。青苏放开肩,挥手,凌厉的风扶住不安的竹,竹叶相擦的簌簌戛然而止。
随之响起的,是青苏清朗如风般的声音:“记起?我从未忘记……”
“惟亡君,吾乃安。”泽昊停在了望君山古朴荒旧的山门前,抬眼扫了下山门上“唯望君安”四个大字,缓缓开口。
“玄元真君当年对阵东君时,说出这六个字,当是怎样一种心境啊!朕如今,也体悟一二了。”泽昊伸出左手中指,右手指尖凝辉,对着中指指腹轻轻一点,金红的血液缓缓流出,在空中汇成一滴浑圆的血珠。血珠周遭空气中的星辉与露水,逐渐凝结成实质的晶体,围着那滴带着神圣意味的血滴。
“以灵祭之,钟起;以血引之,钟从。”
面具下的额头上早已发了汗,施法的双手也正不停的颤动。血珠缓缓飞向山门,贴上石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入望”字左上角“亡”字之中。斑驳的旧字立刻变得崭新,似久旱逢甘霖的地,尽数吸入神血。殷红的亡字,闪着淡淡的金泽,在朦胧的月色下显得妖冶而怪异。
泽昊收回脱力的手,随意的垂在腰侧。他举目,满意的望着自远处八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