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镜却无暇回复云瑶的话,她那剑如影随形,紧追蛇姬不舍,大殿越往内越远离光源,越是黑暗,但对楼镜来说,却毫无影响。
楼镜内劲连绵不绝涌出,春水似发出暗红的光。
殿内空气变得闷热异常,蛇姬只觉得要喘不过气来,她眼睛无法片刻间适应黑暗,只能听声辩位,陡然瞧见跟前一抹红光!
那红光流曳,似在描摹作画,一朵红莲,凛然绽放!
蛇姬情知是楼镜的剑招袭来,她原要防守,但她和楼镜这一招交过手,吃了亏,那铺天盖地的威压令得她意识深处胆怯,身体本能地往一侧躲闪开去。
轰然一声,大殿墙壁被悍然剑气破开一个大洞,碎石横飞。
蛇姬没能完全避开,她捂着手臂,鲜血自指尖流溢出来,跌跌撞撞走近那大洞之中。
楼镜追了进去,只见这大殿墙壁后面不是外头山坪空地,而是一间隐藏的密室!
密室不大,六丈见方,一件梨花柜上满是方格,摆满了瓶瓶罐罐,墙壁上倒悬着干枯药材,散发苦香,尽头一张罗汉床,上面盘腿坐着一人,形容枯瘦,两撇老鼠须,不是药夫子是谁!
蛇姬叫道:“药夫子,火烧眉毛,你可躲不了清闲了!”
楼镜一见药夫子便通红了眼,牙关咬得脸上肌肉抽搐,狠狠说道:“药夫子,你可叫我好找,原来缩在这里!”
原来月牙儿在忠武堂曾出其不意一掌打伤了药夫子,楼镜闯入龙窟时,药夫子正在这密室之中调息疗伤,才未及时出面。
药夫子眼见霍然睁开,睛光一闪,“你居然能找来这里。”
楼镜怒声:“是因为天要收你!”
楼镜春水一震,剑光暴涨。药夫子和蛇姬同时避开,瓦罐爆碎,土褐色的粉尘四扬。药夫子的地盘存放的除了毒药,还能是什么好东西。药夫子精通毒道,一些毒药沾之即死,楼镜不得不防。
楼镜脚下后掠。蛇姬冷眼旁观,瞧出她的顾忌,趁势射出铁莲子。
这密室之中灯光明亮,蛇姬看准了楼镜后脚欲落的位置,两枚铁莲子先后射出,后一枚更快更猛,撞在前一枚身上,两枚铁莲子射击路线变更不说,相撞之际,还炸出无数银珠!
楼镜瞳仁骤缩,这处密室狭窄,空间又相对密闭,药夫子若是用毒,对她极不利,更何况还有个蛇姬的暗器伺机而动。
楼镜纵身一跃,剑绽霜华,将这密室屋顶破开,碎瓦纷纷落,青灰漫天,缕缕天光投射而下.楼镜跃身到屋顶上,身后两道阴森之气直贴上背来,楼镜回身一剑,紧追而来的蛇姬和药夫子分散左右,齐向楼镜攻来。
药夫子五指成爪,阴狠刁钻,内劲催吐直视手掌氤氲一层紫气,显然毒功了得。
楼镜哪里敢以肉躯相碰,春水进退潇洒,但却寻不到破敌取胜的机会,只因蛇姬在侧,缠身点穴,功夫绵柔,只要被缠上了,极难脱身。蛇姬指甲里的毒素她也是领受过的,虽然身体有了抵抗性,也不敢轻视小觑了。
一行三人斗得难分难舍,药夫子眼角余光忽然瞥见吊桥上离开的曹老二,脸色一变,心念电闪,“不好,这妮子怕是把中原武林各派的人引来了,等曹老二一现身,柳卿云暴露,我们就要受他们的围攻了,得速速离开!”
死人庄藏身多年未被发现,其中最大的原因便是药夫子谨慎,只要感到情势不利,便速速脱身。
楼镜见到药夫子眼珠一转,便知道他打得算盘,冷笑道:“想跑?没那么容易!”
药夫子脸色阴沉,对蛇姬说道:“先解决了这个麻烦!”
药夫子掌心紫气聚敛,一掌使来,那紫气似乎飘散出来,楼镜剑气涤荡毒雾,身形后掠,避其锋芒。
药夫子面露喜色。楼镜目光一掠,蛇姬射出铁莲子封去退路,楼镜沉着应对,便是蛇姬击发了铁莲子机巧,银色小珠漫天爆出,身边没有挂碍,楼镜剑光如织,将周身防得滴水不漏。
只可惜,棋差一招。
那乱射的银珠之中,悄无声息混入药夫子一枚暗器,楼镜剑舞之下,惯性使然,不思躲避,而是一剑挑开。
谁知春水一碰那圆形暗器,那暗器立即爆出一团紫色烟雾,将楼镜笼罩在内。
楼镜心里咯登一下,衣袖掩住口鼻,顾不得银珠打在身上,忙闭气躲避,后退没几步,身子一晃,倚着剑跪倒在地。
药夫子一见得手,心底提着的那一口气微微一松,笑道:“即使你闭了气,这毒药也会从你皮肤上的毛孔侵入进去,若非你动作快,此刻你已通体紫涨,七窍流血了。”
蛇姬道:“趁她病,要她命!”
两人不多废话,也未因楼镜中毒而轻视,一齐动手,要取她性命。
楼镜突然抬头,朝着两人一笑,“蠢货。”
“是我装的。”楼镜已知此行来捉药夫子,怎会毫无准备,早就服下韫玉先前相赠的丹药,她身受蛇毒淬炼,对毒药有了抗耐性,此时侵入的毒雾又不多,对她压根不成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