韫玉向前一步,正要趁势一鼓作气制服她时,动作一顿,她突然抬起右手,只见掌心一道黑线,右手小臂血气似有异样。
韫玉脸色微变,双指为刃,迅速割破掌心,手指按压在臂弯处,力道一催,一道血箭疾射而出。
那蛊虫还未完全钻入韫玉经脉之中,就随着那一道鲜血被韫玉逼出体外。
苏樵已经站了起来,说道:“你功力见长,我已不是你对手。”
韫玉冷声道:“你既知道,还不束手就擒!”
苏樵却未收手,她大袖一挥,一股奇寒彻骨的异样掌风涌出。
韫玉瞳仁一缩,无数黑点随着苏樵掌风飞出,那是一只只蛊虫,蛊虫极小,若非韫玉内力深厚,目力惊人,极难以肉眼看清。
韫玉疾步后掠,飞身至月牙儿身前,又叫道:“翁都,躲开。”同时挑起一旁堆叠的酒坛。
翁都野兽的直觉敏锐异常,早已察觉危机,几步往后纵跃躲避。
酒坛飞腾空中,韫玉一掌击出,澎湃劲力击穿酒坛,液体飞溅。
韫玉双指闪电击出,指尖涌出的真气击出一道道水箭,将袭向月牙儿这一片的蛊虫击落。
与此同时,屋外响起一片哀嚎声,那声音撕心裂肺。
韫玉余光一瞥。苏樵这片蛊虫撒出去,竟不分敌我,落在屋外缠斗的人群之中。
那些人丢兵卸甲,面泛紫气,手指将自己的脸颊都抓破了,身躯逐渐扭曲僵硬,扑跌在地,双目暴突,惊恐地望着虚空。
在昏沉的夜空之下,凄厉非常,宛如人间炼狱一般的可怖景象。
片刻之间,外边二十来人,竟无一生还。
韫玉被震慑住了,自心底翻涌上来一股寒意。
白虎忽然吼叫了一声,跳到了一方梨木桌子上。
四周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无数毒虫蛇蝎从门窗和各处缝隙爬进了堂屋之中,亦有不少自房梁上顺着墙壁攀游下来,或是直接坠落在跟前。
这些蛇蝎虫蚁逐步向韫玉、月牙儿和翁都围过来,毫无疑问,被这其中任何一只咬上一口,都会浑身肿胀溃烂而亡。
韫玉抽出腰后玉笛,说道:“月牙儿,捂住耳朵。”
月牙儿抬手捂住双耳的一瞬,笛声倾泻而出,玉笛竟发出金石之音,如金戈铁马,冲锋陷阵,一派肃杀之气,陡然间,穿云裂石,直透云霄。
苏樵皱着眉头,捂着双耳,往后踉跄数步。
笛曲不过一半,周遭毒虫已悉数腹部仰天,僵死在地。
“不记得这支曲子了么,我吹给你听过。”
“是么?”
韫玉收了笛子,目光冷然,此刻已动了杀心。
韫玉沉手一掌,一股气劲将四周的毒虫尸体远远荡开,她再度向苏樵袭去,招式比之先前更为凌厉。
苏樵内力本就不如她,先前还伤了左臂,动作略显迟缓。
两人再接手,不过二十来招,苏樵已落了下风。
韫玉一掌打中苏樵肩头。苏樵五脏六腑似遭钝击,仰头碰出一口鲜血,身躯飞出,跌在屋中半塌的梨花书架上。
苏樵手撑着地面,坐起身来。韫玉已飞身而至,照着苏樵的头顶,一掌落下。
那似泰山压顶般沉重骇人的压力落下来。
苏樵抬头,唤道:“韫玉!”
这声音,这目光,满含了柔情。
韫玉一怔,她想起跟前这人是儿时青梅,是彼此知心的至交好友,是救她性命的恩人,是她苦苦寻觅等待多年的亲人,万般情绪,涌至心头。
动作顿停,那掌悬在苏樵头顶上一寸,没有打下去。
苏樵倏尔一笑,似感慨般,“嘴硬心软,你还是没变。”
高手过招,容不得丝毫马虎。韫玉心软停手,无疑是给对方留出一个最大的破绽。
苏樵嘴上是笑,手中是刀!就在刹那间,她说出那句话的第一个字时,手掌已闪电一般击出,似身躯弯到了极致,蓄势待发,只待一击必中的毒蛇。
终于,它咬中了猎物。
苏樵太知道韫玉的弱点,不论是性格上,还是身体上。
那一掌打在韫玉心脉上,即使内力弱于韫玉,即使用不了十层力,苏樵也知道这一掌能要了韫玉的命。
韫玉心脏似被重锤闷锤了一击,停了一瞬,而后又快又急地跳动,速度远远超过寻常,每跳一下,撕裂般得疼痛。
韫玉呼吸急促,脸色红得异常,似乎每个毛孔都要溢出血来,又在片刻后,血色消逝,只留下死一般的苍白。
苏樵轻声道:“你今日大动肝火,已经犯忌了。”
韫玉呼吸弱了下去,面色惊愕失望,唇瓣颤动着,这片刻间,却是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韫玉目光逐渐迷离,往前踉跄了两步,似乎支撑不住身躯要跌倒。苏樵扶住了她。
“师父!”一声惊惶的声音传入韫玉耳中。
韫玉神思骤然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