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衍内气一沉,稳住下身,上身旋力一带,冷然喝道:“给我下来!”
金丝那头的人被这猛力带得身躯不由自主飞向韶衍,替韶衍做了挡箭牌,抵挡住所有利刃。
韶衍真气动时,那浑身缠绕的金线竟如蛛丝般脆弱,寸寸暴断,连同那两名杀手,一道被掀飞。
那杀手的身躯被掀飞时,韶衍视线被遮掩,只见虚影一晃而过后,赫连缺手中一只铁铸的判官笔,笔尖锋锐,寒光闪烁,已至跟前。
韶衍眸中死寂,不思避让,只偏开要害,那笔刺进韶衍锁骨下侧,韶衍手却如蛇攀沿而上,霎时缚住赫连缺手臂。
赫连缺眉头一皱,韶衍另一手已如影随行,扼住他的脖颈,赫连缺及时握住韶衍手臂,才没叫她掐断了自己的脖子。
两人僵持在那里。
赫连缺看了韶衍一眼,忽然笑道:“你如今要死要活,替她报仇,实在可怜。”
韶衍神情微变。赫连缺继续道:“她暗中做的那些事,你怕是还不知道罢,害死龙仇,成功离间我和丘召翊后,和我交易,联手对付丘召翊。培养仇视飞花盟的楼镜,磨锋她这把利剑,就为了替她斩下丘召翊的头颅,我也好,楼镜也好,都是她布局的棋子!还有你,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你也不外如是,自以为情根深种,不过是被人利用,她多精明,死了也可以让你恨上丘召翊,死了也可以让你为她做事。你也只不过是她手中一枚棋子!”
韶衍目光阴暗非常,额上青筋暴起,心中唯有一个念头,便是至赫连缺于死地!
就在这时,赫连缺胳膊一扭,咻地一声,袖子中飞出一道寒光,直射韶衍面门,那正是赫连缺的暗器袖箭。
两人距离如此之近,韶衍又心绪大动,躁郁至极,虽然侧避,却未完全躲过,箭锋自脸侧划过,留下深深伤痕,鲜血泊泊流下,染红了半张脸。
赫连缺趁势将人震开,一掌倏出,正中韶衍身躯。然而令他骇异的是,他内力绝不比韶衍低,全力一掌,竟未将韶衍击倒。韶衍铁铸一般,挺立在原地。
赫连缺不知,他的一番话不仅引得韶衍心绪大乱,更引燃她滔天怒火,那火不焚尽她,就势必要焚尽别人。
韶衍悍然回了一掌,赫连缺身躯倒飞撞倒屏风,刚一跌落,立即一个鲤鱼打挺,往屋子深处逃去。
韶衍岂容他走,一掌震碎屏风,木屑如剑,似暗器刺向赫连缺。
赫连缺步法诡谲,接连避让开去,逃到后门,却被拦住去路,正是韶衍亲兵浮屠堵门。
这一停顿,韶衍已经赶到。赫连缺判官笔架住浮屠悍刀,一掌急往韶衍拍去,韶衍仍旧不避,生受一掌,却也得了便利,近了赫连缺的身,使他中门大开。
韶衍五指成爪,指尖利如剑,势若蛟龙入海,凶残无伦,竟生生以手洞穿赫连缺胸膛。
赫连缺瞪着双目,神情逐渐萎靡,脸上却仍带笑意,“风水轮流转,算计人者也被人算计,人人都在局中,我蛰伏多年,来到终局,反而疏忽,败于你手,终究是,终究是棋差小神仙一招啊……”
韶衍面无表情,手猛地一抽,赫连缺软倒在地,眸子失去了光彩。韶衍手臂鲜血遍染,手中正捂着一颗心脏,微一用力,那心脏便被捏虽成一滩肉泥。
韶衍来到屋外,赫连缺带来的杀手身手不俗,和那十二人交战多时,仍旧未落败。
韶衍说道:“赫连缺已经死了,已没人对你们下令,燕子楼归顺了飞花盟,你们便是飞花盟的人,还要对你们主子动手么!”
赫连缺将这些杀手调/教的极好,令行禁止,不错一点规矩。如今听闻楼主死了,没了命令,众人一时茫然,顿在那里,宛如失了头狼的狼群,乱了分寸。
那十二人看向韶衍,一人问道:“少主,既然赫连缺已经解决,我们这就去接应盟主罢。”盟中人大多唤韶衍教主,唯有这些人唤韶衍为少主。
韶衍淡淡的,“义父神功盖世,谁也伤不了他,干元宗上那些人不堪一击,想必义父已经摆平了他们。”
众人颔首,笑道:“当今武林,有谁是盟主对手!”
而在众人眼中的这不败神话,此刻正慌忙下山。
余惊秋,狄喉,楼镜穷追不舍,两侧树木飞速倒退,他们心知,绝不能放走丘召翊,这若是让丘召翊逃了,便是顿开金锁走蛟龙,怕是再也没有机会将丘召翊逼到这般绝境了。
越过一处土丘,余惊秋神色忽地一变,双手揽住狄喉和楼镜,提一口气,速度更上一层楼,似离弦之箭,猛蹿了出去,将二人压倒在地。
几乎是落地一刻,身后响起连番爆/炸声,气浪直压过来,无数泥点落在身上。
丘召翊竟早想好了退路,在这退路之上也埋下了火药。
楼镜起身,紧张地盯着余惊秋。余惊秋脸色苍白,紧咬了牙关,鲜血只在嘴边溢出一点,“快追!”
丘召翊落败,而他们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不能在这最后关头,功败垂成,就只能硬撑着,一鼓作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