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宣帝的君侍和子女并不多,君侍在位的有七人,皇女如今有五位,皇子四位,皇女皇子因年纪尚幼,都还未出宫建府,则这顿年夜饭也都来了。
大夏国食物资源不算少,一顿年夜饭虽比不上景臻上辈子吃过的,却也很丰盛。桌上都是平宣帝一等人在说话,景臻一边听着,一边在心里分析每道菜的滋味。
平宣帝照例按着年纪把每个孩子都问过一遍,待到景臻时,她问:臻儿明年就要去上书房,可有选好随身服侍的下人和伴读?
回母皇,女官和小侍的人选是君父安排,伴读则还没选好,还望母皇给儿臣指个人选。景臻规规矩矩地答了。
平宣帝颔首:你心中可有想法?
母皇,儿臣不求别的,只求对方是个好说话的就成。
一旁的林月生听了挑眉,他哪里不知道景臻,若对方是个性子软的,恐怕就得像寻云一样,只一昧惯着她吃睡没个定数了。
林月生道:陛下,还是得选个有规矩的,最好是品行端正人家的孩子,若是已启蒙了,那是最好不过。
平宣帝笑了笑,沉吟片刻,道:那就定翰林院供奉沈瑛的嫡女沈澜霞吧,年纪也合适,长臻儿一岁,那孩子是个聪慧的。
此言一出,桌上不少人都暗自松了口气,翰林院供奉是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官,沈瑛此人也是个中庸之人,为人处世小心翼翼,在朝廷上从不冒尖,又因出身低微,是农家子出身,任职五年了也未能在京城中建立可靠的人脉,则此人实在是个不起眼的。
这种人的女儿来做景臻的伴读,显然是给不了景臻什么势力支持的。
谢母皇。景臻平静地起身拜谢。
伴读的人选都是平宣帝早就选好的,刚才不过是走个明面的过场罢了。
现在太女未立,每个皇女都还年幼,有些或已明白未来会免不了争斗,有些却还懵懵懂懂,无论如何,她们的君父都各有打算。
伴读身后的家族即可能是这位皇女未来的有力臂膀,君侍们免不了在平宣帝身边吹耳旁风,又或暗中安排一些机遇让平宣帝注意到某个人。
可不想,平宣帝也不是个傻的,人家毕竟也是经历过夺皇位这事的,只是最后被迫躺赢了而已,哪里不知道这些君侍的心思。
景臻不知道这伴读的人选林月生有没有干涉,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平宣帝似乎没有要她做未来皇帝的意思。
景臻毫无介怀地接受了这个结果,皇位本就不是她的目标,她这人有几分反骨,越被人追捧的东西,她反而没什么兴趣。
她喜欢未经打磨的玉,独在她手中绽放光彩。
宫内过年也是热闹的,虽不能说其乐融融,但好歹人气都聚在了一处。用完膳,还有歌伎献舞,乐师奏琴等惯例节目看。
为了弄热闹氛围,在上书房学习的皇女皇子都凑到皇帝跟前献才艺,景邈作诗,景茗则献了一副墨宝,四皇女景韵是个胆子小的,结巴半天,中规中矩地送了一幅名贵的画。
皇子中二皇子不幸夭折,三皇子跟景臻一般大,则只有景霈在上书房学着,他十岁才被送进去,特意找了个男先生教导,但更多是跟着教养公公学规矩。
待到景霈时,他不知从哪里抽出来一把剑,飒飒起身,走到殿堂中央。
守在一旁的侍卫一惊,就要冲上去拦住。
平宣帝却摆摆手,温声问道:霈儿要做甚?
景霈抬抬下巴:儿臣要舞剑。
言罢,不等平宣帝说话,他便挽了个剑花,行云流水地舞了一套剑法。
少年腰肢纤细,身姿潇洒,一招一式尽管缺些力道,但已能将动作完成个五六成。
景臻看着,想起他手掌中的薄茧,上面还有水泡撂破的痕迹。
看着一套结束,略有些气喘的景霈,平宣帝眼神晦涩不明:先生和教养公公都不曾教你这些,谁让你学这个的?
景霈收剑入鞘:君父让我学的。
这君后是把景霈当成女儿家来教养啊。
景臻想到什么,不禁微微蹙眉。
朕记得,太女曾经剑术练得很好。平宣帝点点头,淡然地提起了自己已不在人世的第一个孩子,她去看身旁的杜宸,杜宸不说话,旁人也不敢接话。
平宣又道:终究是女子练的东西,男儿去学还是太过吃力了,霈儿,切记量力而行。
景霈勾勾嘴角,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应下了平宣帝的话。
孩子献才,不论好坏,平宣帝都赏了她们东西。
景臻觉得这过年整得跟期末考试一样,着实是难熬,便说自己吃多了,身体不适,要回去了。
平宣帝看她一眼,随她去了。
出了门,冷气直逼命门,景臻收拢披风,吩咐泠华:一会你跑一趟,把咱们宫里最好的伤药递给大皇子跟前的小侍,让他记得涂上。
泠华应了下来,打量景臻的神色,斟酌问道: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