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燃无香木,白烟袅袅,聊作一景。
温如梦与江久在窗边对坐,江久倒了两杯茶。
静静看他动作,他抬手间从容不迫,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一样。
你不想说什么吗?温如梦开口道。
对方却反问她:你想问什么?
温如梦伸手从窗外接了一片花瓣,是暗沉的红色,她将它放进江久那边的茶杯里。
茶水刚刚放好,水波荡漾着推动那花瓣晃动。
江久的视线随之落下去,开口道:天灾,人祸,哪一个更可怕?
他伸出手,握住茶杯,天命让我留在这里,我感受这里相同的景色,却不能言语,也不能逃脱。
他端起茶呷了一口,水汽淡化他的神情,人为犹可逃脱,天命不可违抗。
话至此,江久没有继续开口。温如梦看着他,眉头渐渐蹙起,一口,两口,终于在江久茶杯见底的时候她想明白。
恍然大悟般,她有些惊诧:你可知打破天道秩序的后果?在这里住了这么久,身为外来人,温如梦也隐约间明白这里并非一般之所,大概也是因缘际会形成的天然之所。
茶盏落桌,只有那片暗红色的花瓣在底部,江久的眼瞳里也好像落了一片花瓣,其中包含思绪万千,但却又只是怅然而已。他抬眼看温如梦,没有看她的眼睛,视线落在她鼻尖,释然一般:在漩涡中生,或是在其中死。
他又弯起唇角,道:哪一样都很好。
那这里的居民呢?
江久的笑容淡去,却没有多少感伤:像这样的地方,如果非要存在不可,一定会有比这里更适合的地方。
人总是太自以为是,以为自己可以纠正错误,可或许,会进步的不仅仅是我们呢?
温如梦道:我可不是人类。
江久看着她,很仔细地看,听她说这话突然笑出声,并非是他过往只浮于表面的笑,是发自内心的开怀。
像是已经够了,他起身然后说:日浊城城主在这里步了阵法,昨日之后来到我们二城的人已无法再出去,只能等到最后一刻限制被破的时候各凭本事。
温如梦声音淡淡: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他肯定早在开始布阵的时候就能得知,果然,江久的声音也低下来,他说:我想你留在这里,到最后一刻。
温如梦笑,却不知该笑什么,明明从一开始将她收留在这月清城都是他所谓的与天相抗的一环,现在又作这幅情态。
彻底离开之前,江久还是背对着她说道:顾剑并不完全是这里的人。他话说一半,最后顿了顿,还是没有继续说下去,就此离开。
原地温如梦的神情倏忽冷寂下来,她的茶还一口未动,已然凉透。
她伸手将茶水用灵力浮空,飘荡几圈后又放回茶壶中,视线移向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夜半,顾剑在自己的房中熟睡。梦中忽觉自己身体上下燥热不已,想要醒来却睁不开眼,像是被关在蒸炉里一般,他连呼吸都觉得沉重。
唔!终于挣脱梦魇,他猛地起身,却觉得不对。
身前有个人影,他向来只对温如梦不设防,有些诧异,您?
开口忽然觉得自己口里有股铁锈味,心下一惊,他抬手便去摸,唇边黏腻湿热的,借着月光看清了,的确是血。
似有所感一般,他抬眼去看温如梦,刚刚适应黑夜的双眼才看出来她的唇边也是一片血迹。
顾剑身体向前顷,双手撑在床上向前膝行几步,凑近温如梦,神情有些着急,您
而后便急忙下床,也不管自己只穿着亵衣,跪坐在下面想要迎着月光看看温如梦是否受伤。
温如梦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也跟着他坐到地面上,拉住他亵衣的领子,抬头又将自己的唇印上去。
双瞳放大,顾剑有些心慌地抓住温如梦的袖子,可是却又不敢给她施力。
明明是温如梦在他水平下方,被压制住的却像是他一样。
血液顺着喉腔流下,被松开的时候顾剑眼边已经可以看见水光。
您为什么?顾剑捏着她袖子的手又紧了紧,他自以为是时候放开了,可他不想松开,反而握得更紧,双眼惶惶地看着温如梦。
温如梦看他反应,觉得很稀奇,她淡淡地笑开,感觉怎么样?
尽管心还是在温如梦那里,听到这句话顾剑还是下意识分神感受了一下周身,然后发现自己的腹部好像在发热。
您他的语气已经是毫不遮掩的慌张,顾剑知道温如梦刚刚在渡他修为,可是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只会说这一个字吗?温如梦恢复面无表情的脸,看向他无措的眼,你可以叫我的名字。
然后温如梦伸手轻轻放在顾剑腹部,声音也没有什么感情的样子:现在还好,这里慢慢地会越来越热,直至灼烧炙热,会让你生不如死。
顾剑不在意她的话,只担心温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