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和元凭熤打完一次双陆后,两人的关系进入一种诡异的和平,看得出来元凭熤正笨拙地学着如何当一个谦让妹妹的好哥哥,而辛惊雨也兢兢业业地扮演一位尊重哥哥的好妹妹。两人都对这种新的关系模式里自己的角色浑身不得劲儿,却又不知道如何调整,只得不尴不尬地对付着。
元凭熤的生辰都过去好几天了,辛惊雨悚然想起自己暗许要为阿悸筹办个惊喜,顿时急得像热锅蚂蚁团团转。
她身边又没个可商议的人:燕林素来和阿悸不合;沉星会泄露她的惊喜;元凭熤虽说不和她置气了,不过关系还不算亲近,想来想去还是元瞻青最合适。第一他已过破瓜之年,对礼俗还很熟悉;第二他态度好,每次撞见他他都言笑晏晏,虽然有时候也怪烦人的。
辛惊雨拿定主意:就去问元瞻青了!只是他神出鬼没,行踪捉摸不定,呆在哪儿都不呆在他院子里。她一时不知从何找起。
她打算到花园里逛逛碰个运气。结果一眼便瞅见元瞻青穿着个山茶红缎道袍、蛙趴似伏在墙角下丛丛衰草败叶之中,朝她的方向撅着个屁股。
辛惊雨顿时心痒,悄默儿声地拣着空地挪到他身后,定晴一看:不过是两只大虫子在打架!她慢慢地倾身贴上表哥的后背,正欲惊他一惊,眼余光处却突然闪进一只手掌大小、表皮布满疙瘩的土绿癞蛤蟆拔山倒树地扑过来,骇然欲起却被一只玉手捂住嘴巴。
只见那只蛤蟆长舌一卷把二虫尽纳口中,下颌一鼓便从洞里钻出去了。
惊雨不喜少年掌心的草腥味,等那蛤蟆一走便拍掉他的手。元瞻青心满意足地从地上爬起来,说道:观虫还得与虫齐平,仿虫的视线,这样丛草是林,虫蚁是兽,土堆为丘,坑洼为壑,才尽得其妙。
少女看着美若芝兰的表哥头上、身上泥一块、草一块,思考是不是先让他去更衣显得比较礼貌。
元瞻青并不关心他此刻的尊容,直直盯着惊雨,嘴角含笑,道:辛妹妹为何事烦难?不妨到那边的翠亭一叙。
惊雨见他猜到自己心思,便一五一十全说了,等待表哥的反应。
元瞻青撑起下巴,说道:这破瓜礼无非寻一当季熟瓜,拿布袋子罩住,由此男家中出一对男女长辈贴面以手压瓜合力破之,即成此礼。不过现在人们追求礼简俗约,只需把瓜塞进一筒内,破皮榨汁,再饮筒里的瓜汁即可。
辛惊雨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么古怪的仪式,她忍不住问道:那要是冬天生人该怎么办呢?难道用整个冬瓜?那又需要多大的桶,冬瓜汁还是生的怎么喝?
是我说明得不准确误导妹妹了,元瞻青笑眯缝了眼,道:不是把整个瓜塞进去,只需用筒口边缘蹭破瓜的顶端,取出些汁儿意思意思就行,不是真的要全喝掉。
辛惊雨为自己的无知不好意思起来,笑道:原来是这样,是我没有见识了。
元瞻青笑睨道:这怪不得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