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卿实在是被气得没了章法,这么一句古怪的话脱口而出,心里咯噔一下,下一刻,吓得连忙噤声避开目光,臊得她整个脸都热了起来。
片刻,头顶传来那个人的笑声,嫂嫂多虑了,我跟我那个装模作样的哥哥可不一样。她温言软语,他很古怪吧,家有娇妻,却比女人还洁身自好,真是辛苦嫂嫂跟着他那个怪人守活寡了。
那也比你这放荡轻浮的道姑强,文卿反唇相讥,况且你又怎知我守了活寡。那天晚上左右不过是我认错人罢了,我们夫妻间的感情素来要好,你若再行不轨之事,休怪我将此事告与夫人。
这人更加乐不可支,好啊,你告,看到时候是谁丢脸。反正我一个道士本就不打算嫁人,倒是你,荣卿厌恶我多时,只差不能亲手杀了我,若他知道自己从未碰过的妻子与他厌恶的妹妹通奸,你觉得他会如何?
说话间,文卿长睫微微颤抖,眼中漫上星星点点的惶恐。
她知道她说得不无道理,高攀如她,这个荣家看不上她的大有人在。
按他的身份,他大可以不必顾及婚约,另娶一位家世更为般配的大家闺秀,正好此事揭露出来,他便可以正大光明休了你。而你呢,一个自毁清白的弃妇,你觉得你还能二嫁给谁?
她的语气平静到可怕,一字一句,直击人心。
你若想,我现在就可以跟荣卿说,嫂嫂空虚难耐、投怀送抱,与我成了那种关系。
你休要胡说!什么投怀送抱!什么那种关系!那晚我只是认错人了,而且你我分明什么都没发生 !文卿恼羞成怒,涨得脸颊通红。
她依旧平和,淡白清癯的脸上漾着温吞低徊的浅笑,这谁知道呢,况且,难道不是嫂嫂先行打算揭发我的么?
你、文卿气结,却无法反驳,只好咬碎牙根服下这个软,好。既然你如此说,这件事便当作没发生过,我没有投怀送抱,也不会告诉任何人,你也不得将此事肆意宣扬。
嫂嫂想要我为你保密?她作状不解,凭什么,我为何要替你保密?
这难道只是替我保密么?这也是保全你自己的清白?
清白?女人淡然的脸上浮现突兀的嘲讽,清白从来与我无关,至于你的清白,我更不在乎。
文卿心慌地看着她的云淡风轻,忽然明白了夫人所说的性情古怪是什么意思。
她咬了咬唇,艰难而怔忡地从齿缝间挤出几个字,那你想怎么样?你想要什么?
话至此处,她眼前女人的脸上适才重新浮现笑意。
她凝视着她,从衣袖滑下一个小瓷罐,从中抖出一粒药丸,她被雨水淋得微湿的长睫轻轻启阖,眼底闪烁着薄光,半启唇珠,贝齿将药丸咬住。
温热的手掌按住她的后脖颈,女人闭目靠近她。
文卿被她突如其来的吻弄得方寸大乱,紧闭着牙齿想要阻挡她柔软的侵入,下一刻,她却突然感觉到一双手将她乳房温柔一揉。
伴随唔的一声呻吟,药丸轻而易举便顺着咽喉滑入腹中。
她不知道自己被喂了什么,但没等挣扎,身后月洞门外已传来了脚步声。
一个少女领着两个壮硕的小厮走进来,颐指气使道:就是那口缸,你们动手一块儿抬吧。
这么大啊
大什么大,把水倒了就不大了!
来人是谢归良家的女儿谢锦玉,嫩生生的十五岁少女,穿一袭娇俏粉裙。
文卿忙躲到一边,心慌意乱地抿唇,唔着咽喉。谢锦玉看见了她们,脚步一顿,目光奇怪地在她们身上来回流转,你们
女人泰然自若,嫂嫂担心我住不惯,来问我所需缺漏。
那种事交给下人就行了。
文卿只好顺着她的话意道:毕竟是我的小姑子,交给下人不放心。
那为何不打伞?
文卿上前捡起地上的伞,才被风吹掉,你就来了。
谢锦玉半信半疑地点头,一并指着缸道:这口缸是我家里的,我娘让我搬回去。
姑娘随意。说罢,若有似无地看了文卿一眼,便掸衣进屋,翩跹流衣如云。
谢锦玉看着她的背影喃喃,还真是长得一模一样
文卿见状,再按捺不住心悸,惊魂未定地逃跑。
宋姐姐,谢锦玉追上来抱住她的手臂,娇嗔道,你怎么能和那个人来往呢!
怎么了?
你难道不知道卿哥哥最讨厌他这个妹妹了么?你身为卿哥哥的妻子,难道不应该避嫌么?
文卿已经悔不当初,但嘴上还是说:我觉得大家都是一家人,实在不必闹得仇人一般。
玉姐,这缸搬哪里去?两小厮吃力地抬着缸,从后面赶上来。
搬我家院子里就行了。
为方便伺候荣家,谢家的院子和荣府是并联着的。依傍着荣家,他们家里也算富足,而这位谢锦玉也因此娇横似小姐一般,又与荣卿青梅竹马,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