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闻洛在自己的一声咳嗽中醒来,喉咙干得如同烈火灼烧过,又像是干燥的草纸在互相摩擦,没有一点水分。
她醒了。有一个女声冷冰冰地说。闻洛下意识身体打颤,这个声音,简直淡漠得不像是真人能说出的,仅仅从话音她就下意识觉得,这是个极其冷漠、甚至是冷酷的人。
嗯。这是另一个人的声音,因为只是轻轻的一个尾音,她判别不出来是男是女。
紧接着,紧闭的眼皮感受到了光线的变化,闻洛感觉到有一只温润的手捏起了自己的下巴,把什么东西不容拒绝地弹进了喉咙。
呕她抗拒地动了动喉头,可是那个东西已经化开了。
别吐。年轻低沉的男声从近前传来,这是药。
药?难道这是救自己的人吗?
闻洛紧绷的精神微松,仔细感受自己的身体。随着她的主动感知,先前缺失的其他感官很快如潮水般涌来。
小腹是暖的,身上有衣物蔽体,鼻尖有幽幽的好闻香气,那似乎是从近前的男人身上传来的。再远一点,有衣物摩擦声和火焰燎过柴火产生的哔啵声。
她真的获救了!
这个认知让她无比欣喜。
闻洛缓缓睁开眼,在一片暖色的光线中看到了一袭纹月长袍,然后是那个背着光的人,一个眸若晨星的少年。
火光勾勒出他的轮廓,少年的年纪看起来比她还小一些,对上她的视线,淡淡地点了点头,唇边有一丝隐约的笑意,等仔细看时却又消失了。
闻洛感觉自己全身的疼痛都不见了,好像在昏睡的时候被人恢复出厂了一次。
她苦中作乐地想,自己这是倒霉到头反而转运了啊,真不错。
拥着衣物起身,她眨了眨眼,看到少年身后的位置。那里有一簇篝火,还有几个同样穿着长袍的男男女女。不过,这些人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自顾自地做着自己的事。
闻洛试着啊了一声,声音低哑不堪,于是试探地看向近前的少年:请问水?
少年面无表情地从一旁拿来了一个水囊给她,闻洛小声道谢,刚准备喝,就听到旁边有人轻嗤:把自己的水给她喝,也不怕传染脏病!
这个声音敌意很浓,闻洛有些莫名地往声源看去,居然是一个坐在树枝上的人。
被陌生人嫌弃,她倒是没什么感觉,只是先看了眼旁边的少年,确定他没有收回来的意思,连忙把水先喝了。她就怕现在不喝水,待会这水就喝不到了,因此猛灌了几口,直到肚里微饱才放下。
上头又传来了嘲讽声:真是贪婪的野蛮人!公仪骁,你说这不就是所谓的,蛇鼠一窝?
少年抬头看了上方一眼,冷哼一声,没有应答。
你这
好了,秦臻。最开始的女声凉凉地打断挑衅者的话。闻洛转头望去,才发现一旁的角落里坐着一个人。
她也是一身月白长袍,只不过比起别人,她的气质沉如渊谷,手边的银剑闪现出半截月色,看起来格外地美丽,也格外地危险。
这个小小的争执就这么结束了,闻洛知道,虽然那叫秦臻的人是在骂着自己,但实际上,他恐怕早就和公仪骁也就是那个对她友善的少年有旧怨。而看旁边其他人的态度,他们对此也心知肚明。
总之,这和她没什么关系。闻洛安心地又喝了一口水,把水囊封好还给公仪骁。
谢谢,请问是你们救了我吗?我这是在哪里?她有意弱气地开口,让自己看起来更加无害。
公仪骁收好东西,简要地回答:我们寻宝路过,顺手杀了那匹孽狼,也救下了你。你先前受伤,我们也不好移动太远,所以便在原地休整。
闻洛连忙道了好几声谢,尤其是对公仪骁,她能感觉到,在这伙人里,只有他是在真正关心自己。先前的药也是他喂的吧。
公仪骁颔首,没什么波澜。见她要跪下来磕头,他偏过头轻咳了两声,没有受过,还提醒了一句:衣服。
哦、哦。闻洛低头,看到乍泄的一片白皙肩头,不好意思地拢了拢身上的衣物。
说起来她身上穿的这个长袍似乎就是公仪骁的,也纹着银月,布料看起来很特殊,又滑又轻又柔韧,比她见过的合成面料还要厉害许多。
她不由得再看了眼这一行人的打扮,古装,长剑,统一的服装,还有她昏迷前听到的那声巨响。她有了一点猜测。
闻洛看了眼公仪骁,他在离她两臂之外的地方坐了下来,长袍铺在原生态的青草地上,不染半点尘埃。他拿出了自己的剑,用一张白帕子擦拭剑身。
虽然他动作爱惜,但闻洛还是能看出来,这把剑比起那把银剑大有不如。不仅剑柄雕刻粗糙,剑身还有许些残缺坑洼,就好像一个是铸剑大师的名品,一个是名品的边角料一样,差异明显。
坐在边角地带,被人指桑骂槐却没有反驳,武器粗劣落后,而且被打发来照顾她这个外来野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