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轻而易举,卫甲咋舌对了卫戌道:“这要是東蕃来,唉!”
朝廷原来以为肃州是一块铁板,却原来是快风干的破木头。
卫戌轻舒口气:“走,下去开城门。”这边只是南外城,里头还有内城,至于里头如何,他们就不知道了。
褚翌下来城墙:“把巡夜的抓起来,换上我们的人。”
卫甲已经带人行动,先抓起数十人,结果一看这些巡夜人穿的还没他们好,身无分文,一贫如洗,卫甲偷骂:“娘的,没钱吃不饱穿不暖的,你们自立个屁啊!”本想着让卫戌去开城门,他先抓人发点横财呢,结果抓了一帮乞丐。
巡夜的也老实,被抓了无人反抗,大家手里唯一的兵器便是巡夜的破锣,这种天被弄出来巡夜的本就是些老实的过头的,卫甲将人赶到门洞里,免得冻死他们,皱着眉道:“行了,老实待着啊,等天亮了,给你们找口吃的。”
有人听到这话,知道这是不打算杀了他们,忙道:“军爷,我能带路。”
卫甲一挑眉,上下打量说话的这人,自己觉得自己看人不准,正好看到随安跟着卫乙路过,连忙喊了随安进来。
随安听了卫甲的话,就道:“领路按照规矩记七等功,有五两银子的赏钱。”
她不说还好,一说这话,门洞里头的巡夜人全都扑了上来:“军爷,我知道我知道!”
卫甲将随安往后拽了一下,咧着嘴从牙缝里头挤出一点声音:“五两是不是有点多?”他都有点心动了。
随安没理他,肃州这边都是本地军,大梁的军队多少年没来过这儿了,有人指路当然比他们瞎摸索强,所以对于俘虏跟主动投诚的,褚翌都是大力度的安抚奖赏。
不一会儿梁军这边巡夜的人也都打扮好了,个个腰里系着麻神,有的手里拿着梆子,有的手里提着锣,个个双目无神,惟妙惟肖。
随安见状,叫他们跟那些真正的巡夜人,两两搭配,“按照往常时分击柝报更!注意不得惊动肃州兵卒!违令者杀无赦!”
她虽然个头不高,模样也不粗实,但大家见褚翌的亲卫们都听她的,也都顺从,迅速的各就各位。
随安无意识的当了回领导。
不过巡夜的这个主意是真的很不错。
大军占了外城,又依法突袭,入了内城,就是褚翌自身,他也没料到肃州如此容易取得。
此时天色微微发白,肃州城里银装素裹。
褚翌问李游息:“确定李程樟将太子关押在他的外宅?”
李游息点头,问:“大将军要先救太子?”
褚翌心道你看我是不是傻?他笑一下,抬头望着远处的牙城,外城内城都好攻克,但牙城可就不一定了,牙城乃是主帅所居住之地。
军行有牙,尊者所在。
肃州被李家父子霸占多年,牙城便如牙齿,硬得很。
不过,再硬他也要把他的牙齿一颗颗的敲下来。
便如褚翌所料,此时的牙城内,已经有人发现,火速的禀报了李程樟。
李程樟近来战事失利,不过情场却得意,夜夜醉生梦死,此时从爱妾怀里钻出头来,先是不信,后头清醒了,连忙喊人。
“传本王号令,左右禁军亲兵登牙城拒敌!近卫军随我将太子绑到城楼上!”
攻下内城之后,褚翌的步伐终于缓了下来,一面令人催促后头的中路军即刻赶到,一面令人敲锣安抚城中百姓,让大家暂时留在家中,先不要出门,免得被当做细作处置,而后将先锋军分成三班,轮流攻城。
“剩下的两班就地扎营休息,生火做饭!”
说是做饭,哪里来的粮食?只有干粮,也就是烧点热水。
随安却没能歇息,她忽然就忙了起来,投诚的巡夜人往她那里登记,人人挤成一团。
纸张倒是有些,可哪里能够写字呢,雪虽然渐渐住了,可天气照旧寒冷。可看着一张张望过来的脸上热切的期盼,她又说不出拒绝的话,寻了寻周身,正好发现身上还塞着当初褚翌扔掉的那个闲章。
当日褚翌扔了她捡起来,是因为这块闲章用的料是褚秋水给的,她曾经一度想把那个鹰击长空的图案磨平了,后来一想,她自己的手还摸过褚翌呢,难不成也把手砍了?于是就心安理得的留了下来。
她四下望了望,看见已经有烧好的热水,就叫众人排队稍等,自己则走到灶火旁,往墨条上倒了一点热水,然后在纸上一口气印了二三十个印子,巡夜的人一人一个:“各人的都收好了,等攻下牙城,再拿着这个一一登记,先说好,若是没了这个印子,那赏钱就没了。”
李游息跟在褚翌身边,看见褚翌在看随安,笑着道:“此法不错。将军这个亲兵很有头脑。”
褚翌没有说话。
他见随安被一个更夫模样的人拉到一旁说话,头几乎挨着头,心里就有些不喜,觉得这娘们真把自己当男人了!
可随安抬起头,却满脸笑意,面孔比房顶上的积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