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他们该庆幸,这株树苗没有生长在北方,否则还未等将它放入土坑,就已经冻死了。
秋意北却说不会,说它会长长久久地生长在泥土里,长在他们的家的院子里。
正当陆渟出神时,楼下秋意北的声音突然传来:开饭啦!
陆渟快步走出卧室,行至楼梯时,看见秋意北在厨房忙碌的背影,不自觉放慢了脚步。
他静静看着秋意北,靠在扶手上,看了很久。
直到秋意北发现陆渟久久没有动静,想转身再喊一声,意外看见了楼梯上盯着他出神的陆渟。
秋意北一笑,扬起手里的汤勺,道:去坐着,还差一个汤。
说完,秋意北又转过去忙他正在炖的桂圆银耳汤。
陆渟不喜欢吃银耳。
所以他走过去发现汤里是一堆白色银耳时,拧了拧眉,理直气壮说道:我不喝。
反对无效。秋意北连头都没抬,手里拿着一把糖勺,掂量着应该放多少糖。
陆渟微挑眉,一抹笑意渐渐爬上嘴角,右手悄悄从秋意北的身后绕过去,突然拍了一下秋意北拿着糖勺的那只手。
勺里的糖落进了汤里,瞬间化为乌有,挑不出来了。
哎你
陆渟赶紧跑远,冲秋意北只眨一只眼睛,在那里洋洋得意。
秋意北无奈放下糖勺,给汤关小了火候,让它慢慢炖。
陆渟靠在厨房旁边的墙上,笑意盈盈看着无可奈何又不能说什么的秋意北。
手机铃声这时响了起来,秋意北在围裙上擦擦手,接起了电话。
是欧阳荣。
欧阳荣在电话里说,警察在梁修成的办公室发现了一份档案袋,里面是幼南路27号所有孩子的资料。
然后欧阳荣在和警察对证据的时候,看到了陆渟的那份档案,比秋意北有的那份更加详细。
本来轻松的氛围,一下子凝固了起来。
电话这头的秋渟两人,一同沉默,最后秋意北开口道:知道了,带回来吧。
挂断电话,秋意北走到靠在一边垂眸不语的陆渟,揽住陆渟的身体,亲了下他的额头,又凑到陆渟耳边,轻声问:找到档案了,你要看看吗?
没什么看的必要,那上面你想知道的,同样没有,包括我的名字、生日。陆渟淡淡开口。
秋意北收紧了自己的手臂,但是有了这个,你就有了新的身份,你自己的身份。想好叫什么名字了吗?
陆渟陷入了沉思,秋意北也不催,静静等着陆渟。
半晌,陆渟开口道:还叫陆渟吧,是从第一天认识秋意北开始的那个,陆渟。
平愚市的冬天屋内阴冷,屋外意外地要暖和一些。
晚饭后,两人开车到烟江边散步。
临出门前,陆渟只想简单裹件薄大衣,却被秋意北半强硬地挑了一套毛呢西服穿上,还扔给他一条浅褐色围巾让他围上。
秋意北自己同样穿了套比较正式的厚绒西服。
在吃穿上,陆渟就从来没有反对成功过,这么久了,他也习惯了让秋意北给他捯饬,但每次还是倔强地象征性反对一下,虽然很快就会被驳回。
今天,陆渟收到了他的新的身份证明,不知道是不是心里的确畅快,陆渟站在江堤上,在窄窄的江沿上脚步轻快地朝前走。
秋意北依旧站在下面,虚虚地护着陆渟。
行至江堤尽头,陆渟站住了,望着徐徐落下的太阳,不自觉开口冲着太阳喊道:陆渟!陆渟!陆渟!
秋意北在下面笑着看陆渟,等陆渟喊完,冲着陆渟同样喊道:陆、渟
陆渟转过身来,眼里水盈盈的,闪着光。
秋意北看见了,向陆渟伸出手。
陆渟蹲下,让秋意北能够到自己。
秋意北抬手抹去了陆渟眼角的湿润,认认真真、珍重地,叫了一声:陆渟。
哎。
陆渟站起身同样认认真真答了一声。
他仔仔细细端详秋意北看着他的眼神,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当他注视秋意北眼睛的时候,他自己的目光有多深情,有多执着。
秋意北后退半步,手伸进衣兜,掏出了一个小盒子。
陆渟眼睛倏地睁大,他记得那个小盒子。
秋意北打开盒子,将里面的东西冲向陆渟,说:陆渟,请你嫁给我。
陆渟慢慢抬起手,碰到了那枚被鲜血洗礼了两次,现在又重回干干净净的戒指。
他什么都没说,直接拿走戒指,自己戴到了自己手上。
秋意北笑着收起戒指盒,问道:陆总这么容易就答应了?
陆渟没有立刻回答秋意北,而是张开了双臂,浅褐色围巾在身上飞舞。
余晖恰好在此时扫过两人的西服正装,为他们这个随意又庄重的仪式装点。
秋意北立刻会意,也同样张开了双臂。
陆渟落进了秋意北怀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