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突然而至的孤寂席卷了维奥莉塔。在这股孤寂的影响下,她甚至生出了一种罕见的迷惘,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实的,一觉醒来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她依然是那个身在家族长辈庇佑下无忧无虑追求学业的女孩,没有白兰、没有彭格列、没有任何凶恶的黑手党——可映入眼帘的依旧只有似乎总是陌生的天花板。直到次日迪诺即将离开彭格列,维奥莉塔的内心仍然是一片空空落落,打不起任何精神。“迪诺先生。”维奥莉塔沉静地站在男人的面前,微微垂着脸,有些依依不舍地难以将告别说出口。“要认真考虑我的话,好吗。”迪诺低头看着眼中尽力掩藏起落寞之色的女孩,不忍过多地去触碰她,怕自己禁不住再度心软。“……嗯。”维奥莉塔徐缓地点了点头,伸出双手与加百罗涅的首领浅尝辄止地拥抱了一下,又踮起脚与他的脸颊两侧轻轻相贴——意大利人最常见的贴面礼,便是他们当着众人面前不会跨越的最大界限。她目送加百罗涅的车辆逐渐驶出视野,怅然若失地回头,一道凝涩的视线正锁在她的身上,刚一接触到她的目光,便移开了。眼见着视线的主人就要转身离去,维奥莉塔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她快速地上前几步,径直挡在了银发青年的面前。“你难道就没有话要对我说吗。”她抬起脸,目光灼灼地直视着狱寺隼人。这是她这两天以来第一次如此干脆地与他对视。周围数名彭格列成员都些许讶异地看向维奥莉塔,这位来自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家族的女孩,居然张口就是用如此不客气的态度讲话。那可是彭格列家族令外人畏惧十足的岚之守护者啊。一身笔挺黑色西服的狱寺隼人却仿佛不愿多言,祖母绿色的双眸仅仅仓促扫了她一眼便低锁在一旁的建筑物上,略略朝下的嘴唇弧度和紧收的颌角好似在用力咬着牙。“……这边。”他良久才哑着嗓音开口,下巴侧抬示意维奥莉塔跟他走。狱寺隼人不发一言地走在前面,快步引着女孩和他共同来到一处僻静的庭园。然而即便在没有其他人干扰的场合,银发的青年仍然没有主动发声。他紧紧地蹙着眉头,几乎戴满了银色戒指的左手不安地插在西服口袋里,同样戴着戒指的右手食指与中指焦躁地伸直又微曲,似乎想要习惯性地点燃一支烟草夹在其中。“现在我应该叫你狱寺隼人了,是吗?”或许是被他的沉闷所侵染,迟迟都没有等到青年表态的维奥莉塔逐渐地失去耐心,她率先诘问道。“……”狱寺隼人眉头越发收紧,闭口不言。“为什么以前不告诉我你的真实姓名和身份。”见青年并未回答,维奥莉塔继续追问。“……”得到的依旧是默然以对。“这位狱寺先生,”像是对青年沉默的态度忍无可忍,维奥莉塔内心压着一股火气,神色冷淡地叫出了他的姓氏,“告诉我,你为什么一直对我的问题避而不答?”面对着她有如最后通牒的质问,狱寺隼人终于抬起了他的视线,依然没有直视女孩,而是低哑着声音说道:“事到如今,纠结过去的事情已经没有意义了。”既然她终究还是来到了彭格列,他不想让她知道当初他会向她隐瞒事实的动机。……没有意义?等待了许久却只能得到这句答复的维奥莉塔蹭地一下火起,少见冲动地上前了一步。“为什么会没有意义?你怎么会觉得没有意义?!”她甚至不自觉地控制不住音量,焦灼混乱地伸出手企图抓住狱寺隼人的衣襟。狱寺一把甩开她的手,“——反正你早已经提分手了不是吗!”一想到昨天迪诺抱住她轻声安慰的样子,他的内心就泛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刚才也是,就算两人保持了一般的社交礼仪,但任谁都能看出他们之间关系匪浅。那种亲昵与信赖,他都没有过……她甚至还说她不想再待在彭格列,而是想回加百罗涅!“……”维奥莉塔愣住。过了许久,狱寺隼人才将逃避的视线收回,只发觉缄默不语的女孩正在用一种伤心且难以读懂的眼神望着他。“维奥莉塔……你……”他欲言又止,眼底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后悔。
透冷的风穿过层迭的云翳,在沉寂的庭园中投下一片薄薄的阴影,忽明忽暗地印在对面而立的一双男女脸上。“怎么了狱寺?在和女孩子吵架吗?”正当窒息般的安静在两人之间蔓延时,一道爽朗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山本……”狱寺隼人转身,对着来人沉声道。维奥莉塔垂眸,片刻后也将目光放到了这名打破寂静的不速之客身上。那人的身量相当高,一头利落的黑色短发,虽是东洋人的长相却线条硬朗轮廓分明,下巴右侧有一道显眼的疤痕。目测与狱寺年纪相仿的黑发青年背后背着一把长长的日本武士刀,步伐轻松地朝着二人走来。他一手亲热地搂住狱寺隼人的脖子,“——不可以欺负女生哦。”狱寺隼人没有正面接他的话,而是微皱着眉头将青年的胳膊放下,但也似乎莫名松了一口气,“终于从美国回来了吗。”“嗯,总教练听说我要请一个未知时限的长假时,发了好大一通火呢,差点就要将我当场从队里开除了。”他哈哈回道。明明应该是很严重的事态,武士刀青年却一笑置之地轻松揭过,凝滞的空气仿佛都因他而再度流动了起来。“毕竟也没几个比你更令人头疼的家伙了,”每年只能集训几个月,还要意大利日本美国三头跑,“话说这样没问题吗?春训都快结束了,好不容易刚升上3a级,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