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安长公主礼仪得体,骂不来人,无论何时何地,都保持着贵胄矜态。
不得不闷头忍了下来。
怜煜回房沐浴换了一身衣裳,头发绞得半干,披散在肩头。
他似乎真的出了一趟远门。
通过他送上来的玩意,玩意上头区别于京畿的纹路,楚凝猜测,他这一个半月,可能是去了辽东。
到底是为什么去了辽东?
所有的一切都好似谜团,拨开他的面具,才发现有很多不知道的事情。
楚凝不知道该不该怪她自己,到底是从前没有看透他,还是怎么回事?
怜煜坐得笔直如松柏。
“我不在的日子,阿姐有想我吗?”
楚凝默不作声嚼着饭菜,并不理会他的问话。
怜煜给楚凝布菜。
“我没回来的日子,很是挂念阿姐,虽然每日都有人来汇报阿姐在做什么,不得见阿姐,心里总是空落落。”
楚凝听了也权当没有听见。
女郎的冷漠并没有碍。
少年依旧和她讲话,讲一些寻常锁碎的话。
角色对调了。
在裕安长公主府时,都是楚凝寒嘘问暖,如今换成他了。
用过了晚膳,怜煜和楚凝在宅子里散步。
“这里的布局,阿姐给还喜欢?”
在长公主府的原本上改了一些,抛开别的不谈,楚凝的确很喜欢宅子里的布局,没有一处不合她的心意。
楚凝抬抬眼皮子。“喜欢重要吗?”
“我若说喜欢伯爵府,你会送我回去吗?还是将这里打造成第二个伯爵府,供我居住。”
怜煜停下来脚,“只要阿姐喜欢,有何不可?”他话很是张狂。
楚凝就怕他眼中的固执,转望向远处。
“不必了。”
“假的就是假的,假的再如何,也成不了真。”
楚凝的心肠硬了几分。
她猜测怜煜的讨好,就是想要踩中她心软,磨着她的心肠,想要她妥协就范。
楚凝意识到自己不该一步步顺着走下去。
“怜煜。”
她叫他的名字。
是在警示,“你若是不想与我做姐弟,我们之间就没有情分了。”
“你也不要再妄图往我身上白费功夫,我会保持我自己的立场,我们之间绝无可能。”
绝对两个字被女郎用得很好,成功刺得少年的伤口隐隐作痛。
他不自然眨眨眼,看着女郎的眼睛。
“是吗?”
楚凝不忍心看他神色失落,说要狠心,也不可能立马就断情绝义,这毕竟是她一手养大的孩子。
“是。”
怜煜先给楚凝旁边放了一个鹅绒软垫。
楚凝一直都没有动静,她不坐。
怜煜按着腰腹,缓缓坐下,他双手交叠在额前,遮掩住额头上冒起的冷汗。
“阿姐。”
他的声音尽量平稳,压住自己的气性。
他就这么比不上温之俨?
楚凝望向他,女郎站着,就变成了她是居高临下了。
少年抬头时,手拂掉了脸上的汗,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
“没什么。”
“天色晚了,阿姐早些休憩,明日一早,我过来陪阿姐用早膳。”
少年言罢就走。
楚凝看着他逐渐消失的背影,是有什么急事?少年的步伐走得有些快。
走了便好,楚凝心里不安,她险些以为怜煜要在这边留宿。
陪楚凝用过了晚膳,伯爵府为他接风洗尘的饭菜做得精致可口,怜煜也没有吃太多。
温之俨给他夹了些菜。
“辽东苦寒,离京半月而已,阿煜憔悴许多。”
他又倒了两杯茶水。
“阿煜身上有伤,不宜饮酒,我以茶代酒,再次恭贺你大胜归来,扬名立万。”
少年喝了茶水。
脸上并没有得胜归来的喜悦。
怜煜看着碗里他夹过来的菜,目光不断上移,最终直白定在温之俨的脸上。
在考量,他和温之俨已经足够像,到底差在哪?
自他跟着温之俨出席后,许多人都赞他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那些人话里虽然有恭维的成分,却也不是作假,他明明胜过温之俨了。
在阿姐的眼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他比不上温之俨了?
是哪里?
怜煜看得无比认真,想要找出这块他不如温之俨的地方。
目光停顿久了,让温之俨深觉得莫名其妙。
他和下属景扬对视一眼,又低头看了看他自己有何不妥贴的地方,没有察觉到不对。
笑着问,“阿煜,你这样看着我,可是我是有何处不妥吗?”
怜煜回,“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