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凝清醒地看着他帮自己。
每一次。
舒透过后,少年缓而起身。
再若无其事地擦掉嘴边的水渍,为她整理好裙,那副画面,她一辈子都忘不了。
楚凝都恨不得去死。
可惜她动不了,拿不出办法,只能无比残忍地面对这一切。
甚至有的时候,听到她自己唤求出的声音,蚕食着她的理智。
“.......”
怜煜一直都在旁侍奉,至于他安排的婢女也不见了。
不知道是不是害怕楚凝见了人心里烦,他把人给遣散了。
发生了这件事情之后。
楚凝的一切他理所当然地顺手接过。
无论是给她喂膳食,还是沐浴更衣,涿发擦脸。
羞也羞过了,再挣扎亦是无法改变现状。
不是没有挣扎过。
后几日,楚凝想过要了断,可惜,怜煜把所有的物件全都想了起来,她什么都找不到。
没有办法,她出此下策。
不进食。
为了能够自我了结而不肯进食,怜煜也不苦口婆心地劝她。
楚凝不吃,他也不吃,变本加厉地用他的方式来威胁楚凝。
这样一损俱损,根本就不是她要的结果。
她自己死了没有什么,若是再拖着他。
少年知道她心里内疚,脸色苍白在她面前晃动,磨着楚凝内心深处最软的那根弦。
她也的确心软了,难道就只能这样了吗?
楚凝逼迫自己狠下心,让他不要再做给自己看,凶巴巴地骂人。
叫他不要再过来,也不要再管她。
甚至到了后面,她开始怒骂怜煜,什么不堪入目,什么能够戳他的心眼,她就骂什么。
骂到自己泪流满面,哭得叫少年心疼不已,拥她到怀里,“阿姐阿姐....”
拍着她的背,顺着她的话。
“阿姐说的都对。”
“我是混蛋,我罪大恶极,十恶不赦,我恶心,阿姐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轻声细语给楚凝说很多话,安抚她躁动的情绪。
一声一声讨好,乖到让楚凝心疼。
怜煜本来就不善言辞,却能够不厌其烦,反复地跟楚凝说一切无关紧要的事情。
给她念书,说外头的趣闻。
渐渐的,楚凝慢慢沉静下来。
本来就是她的亏欠,拗不过去,看着他虚弱的脸色,楚凝妥协吃了饭。
就当楚凝绝望到快要看不到尽头时。
迎春的药效慢慢解了。
修养很久,恢复了一些精气神,自己也能够撑着手臂起身了。
除了依然做不了什么大的动作。
修养的半个月,她一句话都没有跟怜煜说过。
怜煜再来跟她念话本子,她要么闭着眼睛假寐,或者就当没有他这个人。
不知不觉,外头的春景已经处处生机。
“阿姐,今日的外头晴得好,要下塌走走吗?”
“我抱阿姐出去。”
少年搁下了翻阅到一半的话本子。
郎中说,迎春的药效解除了,楚凝的身子骨慢慢养,但也不能整日都不动弹。
光是怜煜整日给她活络筋道,也没有什么用。
“好吗?我们出去走走。”
说着,他把楚凝掩盖的被褥往下拉了拉。
少年身上的冷香凑到楚凝的鼻端,他蹲下来目不转睛看着她,用那双无辜可怜的狗狗眼。
躺得久了,身子也累乏。
楚凝在少年略带恳求的眼神中,还是出去了。
宅院异常的安静,内景尤其不错。
暖阳打在身上,微风拂过脸颊。
有种说不出的舒坦,出来走走的确不错,如果能够抛掉心里一堆理不开的烦闷的话。
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在这里待久了。
楚凝从一开始的必须要走,到现在她竟然害怕厉害。
后面生出来的念头,才叫她恍惚,后怕。
惶恐不安。
为什么她竟然觉得,她有些适应了这样的生活,怎么能够适应,这种逆来顺受的耻辱感。
后续呢?
局面从来也不是她能够选择的,所以楚凝把问题抛给了怜煜。
就趁着今日,挑在他心情不错,仿佛很好说话的样子。
直接问他。
“你...打算将我藏到什么时候?”
少年搁下书,在她面前蹲下,他执拿起楚凝的手放到他的头顶。
楚凝的手仿佛碰触到了上好的丝滑绸缎。
少年的头发依然绵软,又更添加了几分硬朗,如他整个人。
楚凝亲眼见证了。
他从一个青涩莽撞懵懂的少年,折损在她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