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埋首于我颈间,深嗅着香气。
「母妃好香。」仿佛这样能缓解他的焦躁。
迷离荒诞的梦与这腐朽肮脏的杂物间相重叠。
危险恐惧的感觉弥漫全身。
隔壁的声音,简直火上浇油。
「母妃……」他一声比一声低地,呢喃着。
少年那蔷薇色的唇干涸得似乎要龟裂,水雾朦胧的眸泛着破碎的红。
他的脊背紧绷得像一拉就断的满弓。
「阿驰……」
「母妃,帮我。」
他望着我,那双湿漉漉的眸子叫人很难抗拒他的请求。
想帮他。
令人恐惧的,危险的念头咻地,一下子钻出来,像阴雨后长出的霉,沾在每个阴暗的,见不得光的角落,一发不可收拾。
不想让他难受。
疯了吗?
罪该万死。
他还在求我,一遍又一遍。
大雾涌进来,水汽氤氲了他惊艳的眉眼。
他眼梢下那滴鲜艳小泪痣,摇摇欲坠,似一滴泫然的眼泪,要落到人的心墙上。
腐蚀世俗纲常搭建起来的一砖一瓦。
汹涌的酒意发作起来,我不想看他痛苦,着魔般,我颤抖地抚上他紧绷的脊背,低声安抚:「阿驰……」
他似得到鼓舞,俯下身,一手按着我的头,迫我上仰,干燥的,渴求的唇,罪恶地落下来。
门就在这时候被推开。
「纪云芙。」来人声音冰冷,打破一切旖旎。
我如梦初醒,猛地推开身上的人。
来的人是江聿言,他脸色铁青,一把将我拽过去,又将手上的小瓷瓶扔给厉驰。
「解药。」
……
我心有余悸地混入人群中,看皇后的热闹。
她带着一群人气势汹汹冲进去隔壁,结果,撞破了她的亲生儿子锦王和林棠棠的好事。
「是表妹勾引我的。」锦王一把推开林棠棠,丢出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表哥,我在更衣处等你。」
林棠棠哭着大喊:「我那纸条是写给驰表哥的。是姑姑教我做的,她说只要今天生米煮成熟饭,我就能做驰表哥的太子妃了。」
皇后反手就甩了林棠棠一个耳光,「下贱玩意儿,自己贱还污蔑旁人。」
锦王趁机讥笑:「就是,你要是认错人,刚才怎么不推开?」
「那么暗我怎么知道?」
「你就是贱,上赶着倒贴,母妃都跟我说过,你之前还落过几次胎呢。」
人群一片哗然。
「啪。」冷眼旁观的太后一巴掌扇在锦王脸上,皇后急忙护道:「母后,他又不懂事。」
又是一声啪,这巴掌落在皇后脸上。
太后冷笑:「好啊,皇后,你就是这么给阿驰选妃的?」
已经恢复常态的厉驰姗姗来迟,他上前扶住太后,乖巧无辜,「祖母,别动气。孙儿无妨。」
……
这事闹得挺大,太后下旨,将皇后哥哥李统领革职,他手上的京军指挥权一应移交给厉驰。
我被江聿言秋后算账。
「纪云芙,你疯了是吗?」他眸底风雨暗涌,我毫不怀疑,下一刻,他要弄死我。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不能否认,在那个黑暗的杂物房里,我起了罪不可赦的念头。
「大人想怎么处置我?」
「你连一句解释都没有?」
我低下头,没回答他。
江聿言突然将我一扯,狠狠吻上来。
「纪云芙,只有我能碰你。」
我挣扎,咬他,血腥气弥漫开,他吃痛地松开我。
我和他互相瞪着对方。
他在发什么疯。
我破罐子破摔:「要杀要剐,随便你好了。」
我真是受够了他,受够了被他操纵。
他拭着唇边的血,眸光冷冽,「呵,你还真的对他动了心思。
「你怎么谁都喜欢?」
他成功地羞辱到了我。
我满不在乎地笑了笑:「对啊,我就是青楼出来的,谁都可以,不,大人说得不对,谁都可以,就你,高高在上的丞相大人,不可以。」
他被我激怒,扬起手,我以为他要打我,下意识闭上眼睛。
可半晌,他的手砸在了墙壁上。
指关节渗出血来,很狼狈。
空气一度沉寂。
他转过身,背对着我,声音异常地冷静。
「我那好外甥,真行啊,一场宫宴,拿走京军指挥权,还顺带把你骗得昏头涨脑的。是我小瞧了他。」
「他不是这种人,你别诬陷他。」厉驰是我看大的,他怎么可能哄骗我?
江聿言气急反笑:「行,纪云芙,你留在宫里也没用了,该离开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