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

    顾应玦的生物钟总是让他醒得很早，而他从小养成的习惯也让他不怎么赖床。

    总的来说，他很少怀疑自己在这方面的自律性。

    可现在，睁眼就是温香软玉在怀。他默默看着自家妻子的睡颜，感觉自己忽然理解了赖床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还在睡梦中的人似乎是被他的视线所扰，咕哝着想要翻身。

    环抱着她的手臂松了松，宋轻绾满意地翻过来把脸埋在了温暖的“抱枕”里。

    那是顾应玦的胸膛。

    被当成抱枕的人抬手摸了摸她睡得有些乱的后发，她一把抱住了“抱枕”的腰，嘟囔了句“别动”。

    顾应玦醒来后也很难再次入睡，又舍不得推开她。

    这也是他难得无所事事的清晨，发着呆任由回忆慢慢占据了他的脑海。

    顾应玦第一次遇到——不，应该说第一次认识宋轻绾，是在高中上学的公交车上。

    他坐在座位上翻着习题，一开始还没注意到她，直到她到他面前来回走动了几步。

    也许是注意到校服一样，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往常并不会被外界影响的顾应玦把目光从习题上移开，微微抬起头，恰巧对上了少女的视线。

    她有些局促地攥着衣袖，但注意到他看过来的时候竟有些惊喜。

    也许她刚刚一直在看他，才会那么巧对视上。

    “那个……同学，你是x高的吧，我也是……”

    听起来像什么老套的搭讪方式。

    不过他不觉得他有什么地方值得被女孩子搭讪的，也许……她是有什么事？

    顾应玦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他并不排斥少女的搭话。高中的他不擅长露出礼貌性的笑容，也不知道怎样表现才能友善些。

    他有些懊恼，这样的情绪让他看起来愈发阴沉。

    少女看着他似乎不太开心的表情，有些慌张，好像被吓到了。

    “我……对不起打扰了！”

    顾应玦对此习以为常，正打算把头低下去继续看习题，眼前却出现了一只白皙的手。

    手心还躺着一块巧克力，彩色的包装纸闪闪发光。

    他有些疑惑地朝手的主人看去，少女憋红了脸，有些焦急地说：

    “既然你都抬头了，能不能……能不能借我一块钱，求你了！”

    “巧克力，一块钱？”

    “一块五！”

    少女顺嘴接完才意识到什么不对，赶紧把巧克力往他手里一塞，补充道：

    “我不是强买强卖，我是……我是忘带零钱了，我现在没投币很过意不去。总之，如果你能借我，这是谢礼！”

    顾应玦眉毛微挑，心下有了个猜测。

    “所以，你今天的零钱……”

    少女极小声地回答：

    “买巧克力去了。”

    顾应玦没忍住，轻轻笑了一声。

    “你……啊，好吧，笑吧笑吧，到底有没有啊！啊我不是逼着你借我的意思……”

    少女大概是从小被娇宠着的，一被他取笑瞬间就有了点小脾气，又很快意识到自己的一点不对。

    顾应玦将手伸进校服口袋，拿出一枚硬币，把它连同着巧克力推回给眼前的人。

    “巧克力留给你自己吃吧，我也不喜欢不公平的交易。”

    少女错愕的表情似乎写着：就差五毛钱你跟我扯什么公平不公平交易？

    但她还是先道了谢后赶紧拿去投币，又快步走回他面前。

    他也没有在意什么习题了，安静地看着她走过去走回来。

    “同学，你在哪个班呀，告诉我好不好，我到时候还你。”

    “啊，我叫宋轻绾，是高一十班的，你呢？”

    “高一十班，顾应玦。”

    “唔，好巧啊你也是十……嗯？”

    宋轻绾眨了眨眼，沉默了两秒。

    “对不起，顾同学！！！”

    宋轻绾同学，16岁，刚上高中，是个轻度脸盲。

    她在这一刻暗自发誓，这周结束前一定要努力记住同班同学的脸。

    顾应玦倒不太明白她为什么道歉，他之前甚至还没有记住一个同班同学。

    顾应玦并不是脸盲，记性也还不错。他记不住人只是他单纯没有社交的兴趣或者觉得没必要。

    他不住校，在学校基本忙着学习，放学忙着打工，也许就算有人想找他也见不着他人。与同龄人相比，他总是忙得恨不得一天掰成两天用，没有什么多余的时间。

    宋轻绾或许是他记住的第一个同班同学。

    回头想起来，在高中时期第一次记住的人是异性，多少也是埋下了青春期懵懂的感情萌芽的可能性。

    后来，等他意识到了自己似乎陷入了少年的初恋感情，他已经忘记了究竟因何而起。

    在后来的高中生活里，他们也有着不多不少的交流，和一些机缘巧合下的偶遇。不算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