辅导班和医院那边我一直都在关注着,凌灏则拖朋友查近期租房名册,只要能确定人还在本城,最起码范围会缩小很多。
安悦的人际交往很简单,有时会在通讯软件上和朋友閒聊,有时会参加同事组织的饭局,除此之外,基本都是宅在家画画、娱乐,像一隻家饲的小羊羔,无害、柔软、贪吃。
也不知道在外面的这几天有没有食不下嚥,还是脱离看管后就开始狂饮暴食。
最好乖一点,这两种都不要。
我不止一次安慰凌灏说安悦已经是个能照顾好自己的成年人,即使脱离我们二人的掌控,也会平平稳稳的生活,将自己照顾得很好,就像他一直以来的那样,健康且阳光。
但到了我这里,还是会忍不住担心,小傢伙儿会不会生病、会不会遇到坏人、走路时有没有小心台阶和车辆、胸/部胀痛时有没有掉眼泪……无数不安的疑问淹没理智,催发我着急上火。
凌灏比我更严重,虽然正常上下班,但明显可以感觉到不是在为工作忙碌,晚归后还会通大量的人情电话,酒柜里的红酒也是以两天消耗一瓶的速度递减。
一周以后,在我们把搜寻范围增加到安悦的家乡时,难题才终于有了突破口。
说来也巧,这段日子在公司除了工作时间以外,我一直都在外辗转,难得在午休时因一些琐事绊住了脚,才被迫加入了三人小茶会。
统共是三男一女,两个已婚已育,一个处在恋爱阶段,剩下那个三不沾的就是我。
健谈的大姐家里有个刚升初中的小男孩,是被电子产品捆绑的标准范例,人生还没出稚嫩的阶段就已经戴上了二饼,閒暇时间都贡献给了电脑或手机。
「那小子只要见我手机钱包里有余额就都充给游戏账号,幸好是没绑定银联卡,要不然下一个因孩子盗刷银行账户而上社会新闻的就是我家了。」
「我家女儿倒不玩游戏,但就是不停地看小视频、看唱歌的直播……哎!她就是没见过我年轻时载歌载舞的英姿,迷恋什么小鲜肉……」
我嘬了口咖啡,这个场面好像也不需要我插什么话。
「昨天家里的平板找不到,他爸一定位才知道是那臭小子偷带去了学校,赶紧给他班主任打了电话给他没收了……」
「定位?」我后知后觉地抓住了这个词,转头问向年纪最轻的同事:「那是不是平板也可以定位手机的位置?」
「只要处于联网状态,共用同一个id,是可以相互定位的。」
「那如果手机处于关机状态呢?」
「应该会显示最后的离线位置……欸,经理?」
「下午有事电话联繫,我出去一趟。」
安悦的号码一直处于关机状态,但如果他只是换了si卡,而手机一直在使用中,家里的平板就会定位到他在何处,即使关机,那也可以洞悉他最后使用手机的位置。
一路上压了两个黄灯,着急忙慌的回了家。
「餵?哥,」我夹着手机先在客厅扫荡一圈,「安悦的ipad是不是没带走?在哪放呢?」
「卧室,床头柜第一个抽屉。」凌灏那边立刻猜出我要做什么,加了一句:「解锁密码是四个6。」
我走到卧室拉开抽屉,凌灏那边就着急问:「看到了吗?」
「看到了,但是已经没电关机了。」我抽出充电器插上,瞥见了身边的枕头——平整、无褶无皱,突然心里便滋味难辨起来。
小傢伙儿能躲哪里去,他知不知道我们兄弟二人都快找疯了。如果找到了他第一时间先把人打一顿吧,再绑家里不准出门……
可等真见到了他,是不是又会担心再次把他吓跑。
从公司开始到现在,我一直忐忑难安,这会儿准备开机时更甚,堪比查询高考成绩,堪比等待在手术室之外。
「开机了?」
「嗯。」
「试试密码。」
「解了。」我滑动两下页面,找到图标,在点进去之前犹豫了一下,「哥……那天在医院里我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吧?」
我猜想他也许会不承认,也许会冷言冷语直接拒绝,也许会直接将我痛斥一顿,唯独没想到,他会流露出隐忍、近乎于妥协的温和。
听筒那边静默了几秒,随后对方语气沈着地回答:「这件事以后再说,现在先找到悦悦要紧。」
「好。」我将图标打开,「上面显示的位置还在咱们家,我现在试试刷新。」
「嗯,刷新出来告诉我。」
空气安静得可怕,砰砰的心跳声便被扩大,我盯着转动的圆圈不敢眨眼,随即地图界面发生变化。
「有了。」我轻轻呼出一口气,「没跑远,距咱家两公里。」
「地址在哪?我现在就过去。」
「哥,让我去吧,你安心上班,而且……」我翻找出一个充电宝,给平板换上接口,「这只是个范围,能见到人的可能性也比较小。」
「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