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我不占你便宜。”手上最小面额的只有一毛钱了,江心就把一毛钱给了老阿婆。
老阿婆不好意思,又给她多摘了两串。
江心拎着一篮子鸡蛋和几串新鲜的红辣椒,乐颠颠地往筒子楼走。
路上遇到了江淮,江淮手上还拿着两串扁小的糖葫芦,叫住她:“小妹,你哪里来的鸡蛋?”
“跟一个阿婆买的。”江心决定了,等下要回去做个辣炒鸡蛋,可馋死她了!
江淮左右看看,幸亏路上没什么人:“你别太张扬啊,现在稽查队都在抓投机倒把呢!鸡蛋也不能买,要换!”见妹妹呆着,又怕自己把话说重了,“这次没人看到就算了,以后不能再买了。”
江心这才想起这个年代的各种限制,粮食紧缺,吃饭要票,出门要介绍信,最佳联系方式是写信,不能乱说话留下话柄,不禁一个头两个大,恨不得现在就有什么渠道能把自己送回21世纪去。
江淮把糖葫芦递给江心,帮她拿过那一篮子鸡蛋,还在絮絮叨叨:“怎么病了一场还傻了?你还是供销社的社员呢,可不能让人给抓到了。”
回到家,大嫂万晓娥正准备生炉子做饭,见小叔子拿着一篮子鸡蛋回来,还以为他又去周边县里买来的,谁知道江淮把鸡蛋放好,说是小妹买的。
小姑子虽然偶尔会跟她闹两句,可从来不藏私,这也是万晓娥愿意分半间房给她的原因之一。
“大嫂,今天我来做饭。”江心洗了手,把万晓娥手里的锅铲接了过来。
江心本人是湘江边上长大的姑娘,人人都说这里的姑娘,从出生起,嘴边就挂着辣椒了,穿过来这几天,吃的都是清淡的东西,不是白粥就是蒸蛋,她嘴里都能淡出个鸟来。
正当江心洗锅做菜时,隔壁的肖婶子爬上三楼,气喘吁吁的,见江欣在门口挥动锅铲,匆匆打了声招呼,就往江家屋里头去找江母,恰好万晓娥也在里头,就跟着一起说了。
“小翠妹子!我跟你讲,真是世上的事赶巧都没那么巧!”肖婶子拿着手当扇子扇风,水都来不及喝,就跑回来回来和江母说这件事。
“早上不是说要给欣欣再找一个吗?这不是瞌睡就有人送枕头了!”
江母放下手上的火柴盒,万晓娥也凑前来听,肖婶子就把这件事说了一遍。
原来肖婶子的大女婿前两日去公安局办事,遇到一个初中同学陈刚锋。
陈刚锋原来是南边当兵的,复员后,工作关系转回原地,就转到他们新庆市当公安,现在已经是市公安局大队长了。
这几天陈钢峰有个战友来找他,叫霍一忠,才27岁,刚升的营长,年轻有为,高高大大,长手长脚,一表人才,长得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一身正气。
可惜离婚了,现在部队着急他的个人问题,趁着这次来出来办事路过,他们的老领导还发电报给陈刚锋,让他看到有合适的对象,就帮霍一忠找一个。
领导的意思是军人后方家庭要稳固,这样才能心无旁骛上战场。
陈刚锋恰好遇到肖婶子的女婿郑国伟,问他:“你丈母娘原来不是糖厂妇联的吗?阿姨认识的女同志肯定比我们多,让她帮着留意留意。”
郑国伟回去和自己的爱人肖爱英说了,肖爱英隔天就回来和自己妈说了这件事。
“就是这么回事!”肖婶子把话说完,那口气也喘匀了。
“离婚?为什么离婚?”万晓娥好奇。
前几年红小兵闹得厉害的时候,很多夫妻因为逃避批d,互相揭发,要和伴侣之间划清关系,不愿意被连累才离婚的。
可现在听这人长得好,又是个军官,想必也不是什么阶级敌人,他爱人为什么还要跟他离婚呢?
“可不能因为是打老婆啊!”万晓娥差点叫出来,“打老婆的男人可不能介绍给我们小姑!”
小姑在夫家被欺负,最后还不是要两个哥哥出面去镇场子。
肖婶子看着万晓娥那双八字眉,没好气:“婶子我是这样的人吗?”
见万晓娥的声音差点把外头的江淮江欣引过来,又把人拢过来,小声说,“霍营长前头那个,受不了当军嫂的苦,她提的离婚。”
“去年霍营长还只是霍连长,家属不能随军。听说霍营长为了抓特务间谍,有八个月没回家,一点音讯都没有,除了他们军区领导,谁都不知道他在哪儿。他前面的爱人日夜担惊受怕,实在就受不了了,带着两个孩子回了娘家,过了年就提了离婚,离婚后就把两个孩子都留给了霍营长。”
“可巧就巧在这里,离了婚手续办好后,霍营长的任命书下来,营长能分房子,家属就可以随军了,所以他和前头那个爱人也是阴差阳错。”
“这,他还有两个孩子?”江母听完,一脸为难。
她到不介意这个霍军官离了婚,毕竟欣欣也是离过婚的,可有两个孩子,让欣欣去当后妈,江母就受不了。
肖婶子不说话了,沉着脸看着江母,可眼睛里透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