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阳律师事务所不止接了刘秉如的案子。
还接了陆一的辩护。
谢长君一生戎马, 独享了几十年高处不胜寒的枭雄之位,成了司法界谈虎色变的女魔王。
她很早就关注刘秉如的案子,比众人预想的都早。
她与陈娘子是多年好友。
十几年弹丸日月中, 这个女人是老友口中净如禅寺的存在。
甚至分别去康沃尔之际。
陈娘子还将刘秉如托付给谢长君, “长君, 秉如是我见过最善良的女人,应该受到我们这样的人的庇护。”
“我们是什么样的人?”
“徜徉在善恶裂隙里的边缘人, 所以只有我们能救她, 如果有一天司法不放过她,你要用你的力量让司法放过她。”
闫栋在死前安排好了所有事宜, 他找的是虹敏律师事务所。
谢长君在顺理茶餐厅堵住了他, 趁刘秉如上厕所的空档,将自己的名片推给闫栋。
“虹敏赢不了这样的官司, 能赢这种官司的只有长阳。长阳之中,有且只有我能最大化给予你们夫妻胜利。”
谢长君看人的能力炉火纯青,就像她当年挖走米和, 探查殷天的履历。
捅刺米和同样是在她半推半就下完成的。
只有将柔弱一方的无力与抗争做到极致化,才能掀起舆论的滔天骇浪。
长阳做了个局, 他们从未拥护分尸的恶魔, 而是剑走偏锋,暗度陈仓地接济弱者。
当米和跟她深谈,想要离开长阳时。
谢长君瞬间清晰了症结所在, 殷天, 又是这个女孩在当拦山虎, 她动用港岛的司法途径联系上faith auntie, 在鞭辟入里的一层层解析下打动了这个精明的女人, 让她北上游说。
“米和, 这个世界,想要赢得正义的结果,不容易。白吃黑,路径太窄。长阳只求结果精准,不求过程无误,它必须存在,因为它是庇护边缘人最后的闸口。”
殷天的放手让谢长君长吁一气。
她一点都不想跟这个小疯子有过度的纠缠。
米和安稳地呆在长阳,接过她衣钵是她最大的心愿,这个男人有颗赤子之心,像曾经的她。
全世界都可以谩骂长阳的黑心与粗鄙,只要他们不忘内心的清正之火,便是高抬明镜。
清晨6点30分。
殷天神色忧悒且柔软,和方小萍坐在三院天台的长椅中。
两人抬着脸,喝着咖啡,凝视着一片片流过的烟霞。
她们从5点半裹着羽绒服看日出,谁都不想离开。
旭日的金芒透过云层,洒在蜿蜒的淮江上。
薄光在移动,水泥丛林的阴影也随之变幻。
“人生真是有分水岭,我的在8岁,8岁前热爱所有人,8岁之后记恨所有人。倒也不算记恨,就是觉得你为什么连这么容易的事情都办不好,即便在公安大就读,我依旧轻视着我的父辈,直到亲自上手工作,才知道,破一个案子太艰难了。”
“都是年少轻狂的论调,谁都有这样的时候,”方小萍笑笑,“上下嘴皮一碰,就给别人随意定性,明明是片面的,无效的,却还沾沾自喜,觉得自己最厉害。这样的人如果有一天觉醒了还好,若是一辈子都这样,也算半废了。”
“你行你上啊,这话说得特别对,”殷天撇了撇嘴,苦笑连连,“我现在上了,我也不太行。”
“殷警官,其实每一天都是分水岭,今天的你势必与昨日的你不同。今天你多看了日出,了解了苍穹之美,这种自然的鬼斧神工有一天会成为支撑你走出黑暗的力量,不大,但也并不渺小。这是你昨日所没有体会的。”
方小萍举了举咖啡,“我得去公司了,再晚路况就跟乌龟爬沙一样,堵得烧心。”
殷天摆了摆手,“工作愉快!”
方小萍走到铁门处,潇洒回身,“殷警官,合理宣泄情绪非常有必要。即便是负面的对抗,也不需要以暴制暴的决策,以暴制暴只能成为一个死循环,这一点,你应该比所有人都清楚,所以你以后的每一个决策,我都希望你能深思熟虑。”
“你能在短期内找我两次,说明你查办的案件促使你解开了曾经的痛点,你形成了一个从‘过往’到‘如今自己’的思辨及行为变化,你会感觉自己身在漩涡之中,但一个人要成长,必然会经历漩涡,就像你说十几岁的自己是幸存者,其实,你那时候不是,今天,你到今天,才是真正的幸存者。”
殷天将咖啡一口喝完。
扔进椅边的垃圾桶。
从某一方面来说,她感激刘秉如。
都说佛|渡|有|缘人,刘秉如用自身的诘难,超度了过往的她。
殷天昨儿休息够了,今儿龙马精神。
下楼看了眼米和就去分局上班了。
老莫等会送阿成去机场,他们在套房外间收拾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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