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天丧气地点头。
老莫和阿成,殷天和米和,keenan和阿南,只有阿广落单。
他五大三粗,此刻被吓的浑身屏息,他最恨恐怖电影,那是他一生的耻辱,当初看《山村老尸》只有他尿了裤子,从此在弟弟妹妹面前,再也没抬起过头。
他全程上看看下看看,左瞧瞧右瞧瞧,就是不看屏幕。
觉得时间漫漫无穷无尽,终于挨过两个电影后,他一跃而起,扑回了自己的房间,阿成和米和的奚落笑声成了条尾巴,一路追随。
殷天回房洗澡,一出浴室就看见米和低垂着眉眼,失神地盯着照片。
他退却了与旁人交际时的乐乐陶陶,终于显现出真实的失落模样,米和很清楚米卓的背影昭示着什么,他父亲将他从自己的生命中剥离出去,成为了一个片面,不再立体的背影。
殷天抓着润肤露爬上床,“我们在公安大上第一节 课,学的是生死观,因为这个职业,牺牲是一种常态。老殷从一开始就不希望我成为警察,即便成为了,也最好的是文职,文职不用出外勤,在他看来,这是一种非常有效的保命途径。”
米和放下照片,“你怎么说服他的?”
殷天咧嘴一笑,“我是个斗士啊,都能屠龙,我干嘛要说理,直接跟他硬钢。我不一样,我对生死很淡漠,可能是小时候太深刻,反而无畏了,我很喜欢墨西哥的生死文化,那时候特想参加他们的亡灵节狂欢。大街小巷全是色彩各异,形象缤纷的骷髅,在墓园里吃喝玩耍,点蜡烛唱歌,又笑又闹,跟亡者分享快乐。”
殷天把润肤露递给米和,大咧咧将双腿伸过去,“死者在棺,生者狂欢。”
米和给她小腿擦抹,“就像《coco》一样,the real death is that no one in the world remembers you.(当活人的世界里再没有人记得你时,这就是终极死亡)。”
“对,死亡并不是生命的终点,遗忘才是。”
殷天弓起上身,蜻蜓点水地吻着米和,像是安抚。
“我做不到,小天,我现在睡觉如果身边没人,会一直开着灯。我小时候最害怕的一件事,就是在黑暗中睁眼,看到我母亲的头颅滚在枕边,我被吓得一夜一夜哭,第二天再装作若无其事的吃早点,去上学。现在才知道怎么能瞒得住呢,眼睛哭得那么肿,可auntie和uncle从来没有拆穿我。”
殷天挪近米和怀里。
米和开始给她擦头发,抹精油,如果没有这一步,她脑袋第二天就会炸成金毛狮王。
“小天,是你说动他来见我的。”
“不,他一直都想见你,一直都看着你,是你感动了他,给了他勇气。他爱你,他是你的父亲,他再邪恶再剑走偏锋,他也爱你。”
米和搂住她,湿漉的头发给了他湿蔓的柔润感,“谢谢,谢谢你。”
殷天听着他心跳,沉稳的“扑通扑通”,松落了这几日的焦炙,“我小时候一点都不快乐,以至于稍微开心一点,就觉得是偷来的,要还。我到现在依旧是这种感觉,所以当时根本不敢喜欢你,不敢迈那一步,你越赤诚,我越害怕。”
“我也怕,比你还怕,怕我会不会太主动把你吓跑,怕我的过往,我的父亲让你永远不会接纳我。都过去了,我们会有米糯糯,有米团子,42号,41号的联排永远温暖热闹,这是我从童年就一直梦想的,你帮我实现了。”米和托着殷天的头,倾身吻住。
还未由浅入深,殷天就挣扎地跳下床。
她满腹心思都是米卓的资料,从保险箱拿出来,挑出灭门案的纸页,洋洋洒洒竟铺了满满一床。
米和欲求不满,紧紧赤脚尾随。
在她身后不轻不重地啃着她脖颈,“想要。”
殷天拿手机一张张拍照,随口打发,“你去那看会球。”
米和执着不弃地啃,明来暗往,把她撩拨得心绪起了火。
殷天气得咬牙。
米和得寸进尺,蹭着扭着。
殷天把手机一扔,反手掐他腰肢,“米大少,来日方长,伤口还想裂一次是吧。乖,去看电视,莫挨老子,老子要工作。”
凌晨2点。
街面笙歌鼎沸。
米卓坐在街心花园的长椅上,喝着leo,遥看着文华东方酒店的灿灿星火。
他面容显露着一种仁爱,他很少做这样的表情,看着反而有些狞恶。
殷天和米和的房间刚刚闭了大灯,只有一团微醺的小灯亮着。
黑心羊,殷天管他儿子叫黑心羊,米卓乐了,呷一口啤酒,不得不说,还挺形象。
他打开手机,思索了良久,发出一条信息。
这信息飞啊跑啊飘啊,一路遥遥北上。
远在淮江的鹤台嘉园。
庄郁枕边突然响起警戒声,她霍然惊坐,抓住手机,立刻寻找陈谦的踪迹,卫生间传来冲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