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去。”
陈准直接夹起许岁手臂,把她提到副驾驶门口。
许岁脚落地,快速钻进去。
车里空调没关,温暖的气流迅速将人包裹住,屏幕连着手机蓝牙还在放音乐,竟是首非常熟悉的歌。
“don't cry snowman right in front of me,
who will catch your tears if you can't catch me darling.”
这歌很适合在这样的冬天里听,它拥有浪漫至极的旋律,但不知为什么,许岁每次听了都会有些沮丧。
陈准也坐回驾驶位,按了暂停键。
他先问许康情况:“今天出院时医生怎么说的?”
许岁道:“说爸爸身体调整的还不错,但后面要严格控制喝水量,一天只允许喝一杯,不然会影响透析效果。”
“那确实有些严格,而且越是禁止越难忍。”
许岁点点头:“好在他精神不错。”
“全是你的功劳。”陈准转头看着她:“许叔说了,你把他当成小孩子。”
许岁笑了笑,也问他近况:“你呢,这两周都在做什么?”
“工作或者待在基地。”
“不会觉得无聊吗?”
“会。”陈准把空调出风口向上抬了下:“前几天和朋友去酒吧,有几个女孩子管我要微信来着。”
以许岁对他的了解,除了那段叛逆时光,他娱乐项目基本很健康,比如打篮球,比如掌机游戏和纸牌,再就是听一些比他年龄还要大的慢节奏歌曲,除非这三年间,他喜好发生大变化。
许岁:“哦。”
陈准表情不满,疑惑地重复:“哦。”
“所以你给没给?”许岁舒服地靠着椅背,轻轻瞥过来,眼神有些慵懒。
陈准目光很难从她身上离开,她明明只说了几个字,却仿佛他只要给出非标准答案,她便会把他绑起来“弄”个半死似的。虽然这种体验目前还只停留在想象阶段,但压迫感和控制欲都具备,好像与她的这种角色关系从小就形成了。
陈准自动投降:“逗你的,我没去。”
“你好无聊。”许岁同样柔声。
陈准没再继续聊这个,只扭着头看她。她帽子上那圈白色绒毛在空调暖风的吹拂下,争先恐后冲到她脸上挠痒痒。
他伸手帮她扫开,却没着急收回来,反转手腕,指关节慢慢蹭着她脸颊:“想我没有?”
许岁听话地点头:“想了。”
她转动脖颈,嘴唇刚好触到他的掌心,便顺势轻轻吻了吻。
陈准呼吸滞了两秒,眸色更深,改用指腹去抹她唇瓣,他好像特别喜欢这样做。
许岁也问他:“那你想我没?”
陈准没答,这时候行动比什么都实际。他原本揉弄她唇瓣的手顺势向后,扶住她后颈,人慢慢压过来,眼神柔的不像话。
许岁抿湿有些干燥的唇,也不自觉往前挪动身体 。她手指一下一下卷着一根绳子,指尖肿胀充血。
许岁分了点心,在想那是什么东西,紧接着猛然间反应过来是三友的牵引绳,彻底呆住了。
她赶紧叫停:“等等!”
陈准身体僵在半路:“怎么了?”
许岁推开他,低头左右找了两下,回忆片刻,顿时吓得嗓子发干:“我是自己出来的吗?”
陈准皱眉:“不然呢?”
“我和我妈说出来遛狗的。”
“狗呢?”
“我忘家里了。”
陈准:“……”
许岁一遇到跟郝婉青沾边的事就变得胆小如鼠,明明母亲只是人凶了点,事实上从未真正打过她。
原来对一个人的畏惧,真的与生俱来。
许岁转向陈准:“我好像不能陪你吃饭了,得赶紧回去,不然我妈发现了没法交代。”
陈准足足沉默了十秒钟:“好。”
“对不起。”许岁望着他的眼睛。
陈准低下头,昏暗的环境掩盖住他此刻情绪:“记得连本带利还给我。”他故作轻松,把帽子再次帮她扣上:“衣服拉链拉好再出去。”
许岁一路跑回小区,当跨过那道铁门,他的黑色奔驰车再也看不见。
她眼前浮现刚才陈准的样子,心中忽然有些刺痛。
从南岭到顺城145公里,开车要两小时。
往返290公里,得开四小时。
陈准读高中时比较忙,半年回来一次。
后来他们彼此不联系,从父母口中得知,他一两个月回一次。
而她住回顺城这不到20天的时间,他就足足跑了四次。其中两次他们只见半小时,第三次匆匆一面,这次应该还不到十分钟。
加起来一场电影的时间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