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这人心中几分算盘我难道不知?左不过是些威逼利诱的法子,这些事交给我办便是了,可今日瞧着他约莫是不想我插手,我竟还没他那几个下人好用么?”
陆姨娘眼神微闪,殷切上前替他擦拭脸上浮汗,在卿西林面前她向来百依百顺。
“老爷此言差矣,您是二老爷的独子,在二老爷心中的份量自然与旁人不同,二老爷心中虽不说,但若老爷您自己就先将事情办好了,岂不是能让他刮目相看。”
卿西林低头看着怀中的美人,虽不言语但从神情便可知他听进心中去了,心中有正事,即使陆姨娘再三挽留卿西林还是执意离去。
待他走远,陆姨娘换了身衣衫悄悄出了院落。
待到了地方,轻叩房门三声,房门一开正是淡竹。
见了来人,淡竹急忙让她进屋,“你怎么来了?卿府人多眼杂,此刻公主这儿不知多少眼睛盯着呢?”
“姑娘放心,我断断不敢坏了公主的事,来时我都仔细瞧过,确保无人看见才敢敲门,”
人都来了,即便觉得不妥也是无用,淡竹点了点头,引她往里屋走去。
贺攸宁此刻刚睡起,脸上苍白,带着掩不住的疲惫,听了陆姨娘的话脸上反而带了些色彩。
陆姨娘将卿西林的话原封不动的说与贺攸宁听,虽只有寥寥几句,却叫贺攸宁窥见其中门道。
卿二老爷已有破釜沉舟之态,若是真叫他办成了心中所想之事,只怕到时候贺攸宁从前所做都要前功尽弃。
“公主可知卿二老爷要做何事?”陆姨娘就怕事情紧急这才冒着被人发现的风险前来禀报。
贺攸宁却摇了摇头,虽不知具体何事,但有着陆姨娘的提醒他们也好早些防备着。
“公主放心,卿西林是个坐不住的,民女瞧着他有插手的意思,有他在卿二老爷要办的事未必能办成。”
陆姨娘一心想为贺攸宁办事,可贺攸宁却有些别扭,因着她的事陆姨娘以色侍人,委身卿西林。
她最不愿欠人,如今却是怎么也换不了陆姨娘的恩情,心中琢磨着要如何弥补陆姨娘,好不容易开了口,却见陆姨娘摇了摇头。
“民女这条命都是公主救的,还谈什么弥补,如今不过是做些小事并不算什么。”陆姨娘捋了捋鬓边的碎发,轻声说道:“何况民女在卿西林身边被锦衣玉食伺候着,哪能有委屈受,卿西林他……待民女甚好。”
贺攸宁未经历过感情之事,不懂陆姨娘此刻的惆怅,只当她言不由衷。
“等事成之后,你便可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你表哥之事是我没办妥,我本想着只找人探听消息便可,竟不知他这般要求你,原还想着是你自己的意思……”
陆姨娘点了点头,贺攸宁一时愣住没将后来的话说出。
“公主所言不错,这一切是我自个儿的意思,并无其他人强迫,公主不必挂怀。”
贺攸宁半晌说不出话,干巴巴地点了点头,将人送出去后与淡竹面面相觑。
“这人实在奇怪。”淡竹捂着嘴说了一句,被贺攸宁瞪一眼便不敢再说。
贺攸宁甩了甩酸疼的胳膊,叮嘱淡竹好好守在屋里,便带着年棋出门。
躲在回廊后的丫鬟瞧着贺攸宁出了门,转过身回到内院。
卿二夫人捻着佛珠跪在小佛堂,香烟袅袅,烟气弥漫间还可窥见卿二夫人慈眉善目的模样。
“夫人,奴婢仔细瞧了,公主手上还戴着那串佛珠。”
卿二夫人缓缓睁开眼睛,心下算着日子,“快了,不过这几日,叫人好好盯着,莫误了事情。”
贺攸宁与温应淮约在城外相见,到了地方却见卿嘉述也在,二人不知谈论什么,远远便可听见笑声。
贺攸宁心中纳闷,这二人关系何时这般好了,待她走近,二人也不再说话,纷纷转头看向她。
几日不见,温应淮脸上换了新的面具,贺攸宁一眼便注意到,“好端端的怎么换了面具?”
“一时不慎将从前的面具摔碎,便换了。”温应淮自然是不能说那日见了贺攸宁同卿嘉述一同离去,心中气急,自己将面具毁掉。
贺攸宁点了点头,心中却疑惑,若没记错,那是个铁面具怎会摔碎?
想了想,还是不再多问,本就是随意一句寒暄的话,何必问到底,还是正事要紧。
“本是不好将你牵扯进这件事中的,可我与卿嘉述对商帮一事所知甚少,这才来麻烦你,若你有所顾忌,我们也不会强求。”
卿嘉述点了点头,对于贺攸宁的话并未有异议。
温应淮想,此刻他应是笑笑然后不甚在意的对他们说起,若是她的意思,自己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可看着贺攸宁同卿嘉述默契的模样,扯了扯嘴角终是没能笑出来。
到了嘴边的话也变了模样,“良家商帮势力庞大,此事确实有些难办。”
贺攸宁微微蹙眉,若是连温应淮都觉得难办,那让他们找到良家商帮便如大海捞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