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百姓已是怨声载道,若想安邦定国自然要对民众进行教化,读圣贤书教以人伦,让他们知晓什么是上下尊卑,这才是长久之计。”
“这样的道理我能懂, 国公爷竟不知么?”
在贺攸宁看来, 没有比人心更可怕的东西,若是坐上皇位后每日提心吊胆想着会不会出现另一个揭竿起义之人,那这样的皇位坐着有何意义。
若想控制人心,便要将他们的言行定格在自己所制定的框架中, 她的思想便是百姓的思想,她的意志便是万民的意志。
卿国公看着眼前尚且年幼的贺攸宁, 不由得有些出神,想起从前的事。
他是期盼着她出生的,她还在卿皇后肚子里时他便开始为她谋划, 只是哪想到是个女孩, 一个公主便意味着与大业无缘, 从前诸多准备皆付之东流。
如今她站在这里高谈政见,卿国公不免再次可惜她并非男儿, 若是个皇子此刻坐上皇位的必定是她。
“你这般聪慧若为男儿, 卿家何须筹谋良多……”
话还未说完便被贺攸宁打断, “你为卿家筹谋与我何干,我若是个男儿登上皇位又与你卿家何干?切莫将你的所作所为都推到我头上,说到底,你不过是个自私自利六亲不认之人。卿云之还是男儿呢,有他在何愁没有卿家来日辉煌。”
“可你偏偏亲手杀了他,也亲手断送卿家的大好日子,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卿家现在成这副模样也是拜你所赐。”
“杀害骨肉毁了卿家百年家业,国公大人可是走的一步好棋。”
卿国公节节后退,忽觉使不上力气,坐倒在地,呆愣在地上无法起身。
贺攸宁不再管他,吩咐年棋等人准备车马押送卿府众人回京接受审判,又告知淡竹立刻修书一封送到崔府。
“务必仔细将鸣山书院之事告知崔大人,好教他知道害死自家子孙的真正凶手。”
贺攸宁带着贺晋的尸体向外走时,正碰上守在门口的扶伯,不似婉娘的癫狂,看着贺晋的尸骨他并未流露出任何悲痛,只默默上前,替贺晋整理遗容。
贺攸宁望着眼前的老人有些为难,理智告诉她,面前之人是梁王旧部,最一劳永逸的方法便是趁着此刻处死他。
可她还是心软了,“贺晋曾言尸骨葬于清云山那棵不开花的桃花树下,你可知其中缘故。”
“那是葬着王妃的地方,小王爷一直想回京都瞧瞧,无奈却未能达成心愿,如今也好,魂归故里小王爷想来也是开心的。”
堂堂王妃怎会葬在那处,贺攸宁本还要询问,可想一想却没再开口,罢了,前尘往事何必再提。
“你之后有何打算?”贺攸宁想,若是他已无反心,便撤了官府的通缉令,放他回家乡与家人团聚。
“老奴一直跟着梁王,后又跟着小王爷,这一辈子都是依仗着他们活下去,若公主允准,便让我守在小王爷身边,做个守山人也好。”
贺攸宁点了点头答应下来,想起温应淮还在他们手中。
“公主放心,温公子安然无恙,此刻应回了客栈。”扶伯将贺晋双手交叉放置他胸前,整理好一切后跪了下来,开口求到:“老奴斗胆还想请公主网开一面,放我军中将士一条生路。”
这一条确实让贺攸宁难办,他们身为梁王旧部,杀的外敌不少也算是战功赫赫,但手上又沾着大昭将士的血,放扶伯一条生路已是破例,他一个人贺攸宁也能遮掩过去,但梁王旧部人这般多,若处理不好恐引得曾为景成帝厮杀的将士不满。
皇位的争端临到了了还是这些人受苦,贺攸宁思索一番还是应下,“他们曾为大昭开疆扩土抵御外敌有功在身,功过相抵,待回去我便撤了官府的通缉令,但回到军营是万万不能了,从今以后便做个普通百姓。”
“但丑话说在前头,若他们还有不臣之心,我还是会杀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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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攸宁打算休整一日再回京,在此之前,得先去见见温应淮。前些日子将小北等人安置在客栈中,如今正好可以接回。
到客栈时问了好几个赵家商帮的人,皆是眼神躲闪不愿说出温应淮在何处,无奈贺攸宁只得一间一间的找,到半路时被人拦下。
来人将她带到隐蔽处,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只当她是温应淮新交的朋友,劝说道:“少主此刻心情可不好,小兄弟还是别去触这个霉头。”
贺攸宁不知缘由,皱着眉问他为何。
此人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说道:“少主去谈生意,不知是没谈拢还是怎的,被人摆了一道,脸上的面具不翼而飞,是遮着脸回来的,一回来便发了好大的脾气,屋里东西摔了个遍,此刻正在气头上。”
贺攸宁一听便知是贺晋干的好事,心中暗骂,好端端的做这些羞辱人的事作甚。
“你可知你家少主此刻在哪里?”
那人指了指楼上的一间房,努了努嘴。
贺攸宁顺着他所指走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