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士飞速上前,阻隔开来,挡住所有人。
易丛洲右手摸了摸陌影的小角,盖住他的双眼,毫不恋战,眨眼便飞出府邸。
一匹快马在外等候,他落在马上,策马奔腾,不见踪影。
马上颠簸,自然是不舒服的。
陌影靠在易丛洲怀里,听着对方略快的心跳,却感觉到难以言喻的舒畅。
宛如在大海上迷途数天的船,弹尽粮绝,经历了无数风暴,在希望丧失时忽然回到了出发的港湾。
劫后重生的喜悦让他眼眶酸涩,流下泪来。
并没有发出声音,只打湿了易丛洲的布衣。
“安全了,没事了。”易丛洲勒住马,指腹擦去了他的泪痕,轻柔地拍着他的背。
“快走,他们可能要追上来。”
“追不上来的。”
易丛洲平日话少,此时却不吝惜语言,“我麾下的人将他们阻挡,蔺如尘有伤,元皎炎与子夕脚上有铁环,不是对手。阿影,你脸色这么白,还不舒服是不是?等到了落脚的地方让大夫给你看看,不仅有中原大夫,也有精通蛊毒的,什么都不用担心。”
他的音色低低的,关切与担忧藏不住,如阳光温暖着内心。
“我没事,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力气。”陌影抚了抚易丛洲的脸,“倒是你,听说子夕围剿你,你受伤了,没事吗?”
“不是我,只是替身,让他们麻痹的幌子罢了。”
陌影重重呼了口气,噩梦消散,终于可以不再担忧。
“丛洲,都是我太大意了,你说过关于他们三人的事,什么都要和你说。那天晚上魅影打探到蔺如尘受了重伤,我把他当朋友,怕他出事,所以想去救他。谁知他设了一个局,就等我自投罗网。”
“不怪你,蔺如尘心思狠绝,为了抓你自伤八百,很难看出破绽。”易丛洲捧着他的脸,把他散乱的头髮用发带绑好,擦去他额头上的雨水,“怪我思考不周,让他钻了空子。你放心,以后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我不会再把你置入危险境地。”
尽管易丛洲说得克制,陌影还是听到了他的颤音。
雨渐渐停了,周围极为安静,青翠的山林与田坎中雾气缭绕,空气清新极了。
这便是天地一双人吗?
陌影不停摸着易丛洲的双颊,试图用皮肤的接触给对方带去安全感。
自己失踪了这么多天,自家小魅魔肯定吓坏了。
“我也向我们家丛洲保证,以后绝不做危险的事。”
易丛洲低头凝望着他,忽然凑近,亲了亲他略略干涩的嘴唇。
把陌影亲得直往他怀里缩,他眼中的阴翳才散去些许。
重新起航,快马带他们一路往东,天黑时分,他们抵达了目的地。
热水早就备好,易丛洲给昏昏欲睡的陌影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干净衣服,拍拍他的脸颊将人弄醒,带他去见大夫。
他的小角无法收起,易丛洲给他戴着帽子,看不出来。
等待许久的大夫给陌影把脉,神情都有些古怪。
“如何?”
西南大夫道:“没有中蛊毒。”
中原大夫道:“只是忧思过重,饮食不调,造成四肢乏力,需要静养,好好补身。”
易丛洲见他们神色有异,还想再问,被陌影拉住了。
“送大夫回去吧。”
等人离开,陌影小声道:“咱俩都不是人,人和魅魔的脉象不一致很正常,问了可能没用,误诊都有可能。别管他们啦,既然他们说静养,那便养着呗。”
他窝在易丛洲怀里,“就在你身边,哪儿都不去啦。”
易丛洲眸色柔和下来,“困吗?”
陌影哈欠连天,“困。”在蔺如尘那里,心里有事,总是睡不安稳,精神才会那样差。
他拉着易丛洲的手进入卧房,脱了衣躺在床上。
滚了一圈,爱上棉被柔软的触感。
“丛洲,怎么你准备的床,每次都这么软,睡起来好舒服。”
“自然要让阿影睡舒服的地方。”
其实是那次陌影收了池霖的魂之后,被反噬睡不好。
易丛洲没意识到感情之时,便把让他睡得舒服这一条放在了最重要的位置。
在京城可以让岳黎去偷被子,在外面,就给陌影打造最舒适的床铺。
让岳黎去找最好的棉花,最软的丝绸与棉布时,那憨憨都惊讶得合不拢嘴。
“奖励丛洲一个爱的抱抱。”陌影极短地抱了下易丛洲,在他没反应过来之前撤到一边,假装正经,却被眼角的笑意出卖。
易丛洲哪能让他得逞,将人整个抱过来,紧紧搂着。
这样的夜晚,贴得这样紧,心跳与温度都能互相传染。
陌影脑中忽然开起车来,很想老司机地问易丛洲一句:想我吗?
等易丛洲回答想之后,就接着问:在床上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