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哭得肝肠寸断,歇斯底里。
易丛洲怒火极盛,可看到陌影的泪水,还是不忍地替他擦去。
“就算你不舍也已经晚了,他已经死了,不会复生。”
“不是因为他。”陌影断断续续道:“丛洲,我、我……”
我放不下你。
易丛洲已经安全,不安自然消失。可不久之前,因易丛洲担惊受怕的心情,陌影铭记在心。
他终于意识到,他该做的,并不是让易丛洲知难而退,让易丛洲感到厌烦。
真正该拉扯开的,是他自己。
只要他对易丛洲的感情存在一日,他便一日放不下对方,不可能离开易丛洲去小世界。
陌影因哭泣说话困难,只能紧紧抱着对方,传递自己的心情。
手摸到一手湿润,他身体一僵,推开易丛洲,将他拉到灯下,“丛洲,你受伤了?”
腰侧有伤,不止一处。
“快叫太医过来处理!”
易丛洲没管伤,而是抓住陌影的手。
问题梗在他心中,他快要压不住疯狂的衝动,他需要一个答案。
“阿影,你为什么回来?”
陌影对他不把自己当回事的态度弄得火冒三丈,红肿的眼睛瞪着他,“不是为了蔺如尘,是为了你!担心得不得了,看到他死,就想回来,看看与你是竹马的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满意了吗,还不叫太医,你想死是不是?告诉你易丛洲我不允许,想死你也要问过我!”
他的目光凶狠极了。
易丛洲一愣,暖流肆意地流向四肢百骸,暴戾顷刻消散。
因为陌影太生气,他后知后觉有些怕,破天荒地结巴了,“我、我听阿影的,现在就叫太医。”
“你叫什么叫,让岳黎去叫!”陌影强势地按着他的肩膀,把他压在椅子上坐着,“不许动,要是你还敢随便对待身体,我揍你。”
他咬牙切齿的模样着实有那么些狠绝的味道,易丛洲却笑了。
陌影气势汹汹地叫守在门外的太监去请太医,因「皇帝重病」,宫中有太医轮值,不一会就过来了。
见到陌影,太医震惊难言,人还愣着,已经被陌影拖入房中,“快给长平将军看看伤!”
外衣一脱,伤口便无处遁形。陌影这才发现,不止腰侧的伤,易丛洲后背也有伤。
只是腰侧的伤最深,血现在还没止住,不知流了多久。
陌影又气又心疼,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有坠下的趋势。
易丛洲心虚地拉住他的手,被他甩开,不要脸地又拉了上来。
陌影这才握住了,等太医包扎完离开,警告道:“我丑话说在前头,有伤有病要和我说,如果以后再发生这种情况,后果会很严重。”都到这一步了,索性藏在心里的话都说了,“还有你手臂,也不要动不动出现什么伤口,下次再让我看见,我……我就去北苍国。”
易丛洲把他拉近,头靠在他腰侧,“不了,听阿影的,再也不会了。”
已经很晚,嘈杂渐渐归于平静。
皇帝寝殿日日有人收拾,陌影洗漱一番,躺到床上。
太监也给易丛洲擦完了身体,他一进被窝便抱着陌影,深深在他颈窝处嗅了嗅。
陌影放出两条魅影,让它们告诉闻人渡自己已到承国,免得对方担忧。
认清了自己,虽然就像怀孕一样,还没有完全接受,但已不会自欺欺魔。
他回抱住易丛洲,几乎同时,易丛洲的手臂收得更紧。
一夜晚担惊受怕,又哭又怒,情绪波动极大。
陌影直到这时才想起自己是孕夫,正想探探小家伙有没有事,小腹忽然一缩。
动静有点大,紧贴着陌影的易丛洲都感觉到了,手掌覆在他肚皮上。
平日安安静静的小家伙调皮起来,在陌影肚皮上一踢。
“阿影,怎么你肚子在动?”
陌影赶忙把易丛洲的手扔下去,“没,没有,就是有点饿了,肚子叫呢。”
“我让御膳房送点东西过来。”
“不要了,太晚了,吃了睡不着。”
胎动出乎意料地消耗能量,陌影说话有气无力。
易丛洲眉头微蹙,细细地打量他的脸色,“你唇色有些白。”
“没事。”
他越想盖过,易丛洲越是不让。
他以为陌影还在为他受伤的事生气,又拉住他的手,承诺道:“以后我一定好好对待自己的身体,阿影别气了。”
“知道就好。”陌影此时觉出了疲惫,打了个哈欠,“快睡啦,今天出了这种事,大臣们肯定很惊慌,明天我上朝看看。”
他入睡快得离谱,说完话不久,呼吸就变得悠长。
易丛洲给他盖上被子,将手放在他肚子上,用内力感知了一下,没有异常。
是他的感觉错了吗?刚才真感觉阿影肚子里头有东西,绝不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