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之年从男人的手上拿过书,每一个书页的一些内容字句都会被铅笔画上线,便条纸上更是写下很多文字註记,字跡是她记忆中熟悉的。
以前她总是被爸爸训练练习字帖,每一撇、每一竖……
这些字,她可以很确定是爸爸写的。
『傻丫头是谈恋爱了?』
『这一句话写得真好,但作家本人却没有实际行动,如果个性像这个女孩一样乖乖听父母的话就省心了!』
『她该不会也是这样想我的?』
在最后一页的出版资讯更是用红笔写下一串字——『不简单,都再版三刷了。』
原来爸爸认真看过她创作的作品,甚至是将一本书翻遍成这样破旧的样子,可见他来回重新翻阅好几次,每一次的重新阅读都有不一样的感受,能够以此清楚辨别的是便条纸一张张的覆盖,让一本书变得难以完整闔平整齐。
「这本书是在哪里找到的?」她问。
许之年的心一片风中凌乱,许富清在她的记忆中那样强势固执的形象,在今天回家以后一夕瓦解,她心情很鬱闷,彷彿有块大石头梗在胸口上,压得她喘不过气。
「沙发旁边的小柜。」男人指着他身边的一个柜子,那个柜子上面放着一个小灯饰,他拉开柜子的小门,女孩清楚看见里头摆放的书籍,书背上写的全都是她的笔名。
许之年胸口一震,双手掐紧手上的书,脸色苍白,狠狠咬着下唇。
「他这又是什么意思,明明当初反对,现在又看我写的书。」
她想不明白,无法理解??
女孩忿忿不平将手上的书放到桌上,一手拿起原本要给安琛喝的水大口喝下,她撇过头不去看那些书。
许之年洩愤似的用小叉子猛戳小蛋糕,直到上头的白色奶油形状四分五裂她才收手。
安琛静静看着许之年的动作,无奈的深深叹一口气,「食物不应该糟蹋的。」他伸手覆上女孩拿小叉子的手,「你冷静一点。」
以往女孩的个性心平气和,处事态度稳重,好像没有什么困难会在她眼前掀起大风大浪。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许之年这样不耐烦的模样,他能明白这些年来维持许之年努力的一股动力,是仰赖着面对父母的叛逆心态,想要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得到一番成就,好打脸父母的想法。
所以在女孩的认知里,始终认为父母一直不愿去理解她,更不会有去支持她的这种鼓励。
然而现实不尽然,一时之间原本的想法在脑海中崩盘,许之年心情上无法接受。但安琛却看见当女孩看这本贴满便条纸的书时,眼里的触动是明显的。
思及此,男人勾起笑。
他以前怎么老是觉得许之年乖乖牌呢?
长大以后的许之年分明是将以前压抑在心里的叛逆心态完全发洩。
是一个特别磨人脾性的小朋友。
可他就愿意花尽身上不多的耐心去陪她。
「你就老实坦白自己是感动的好不好?」安琛柔声地说着话,一手将小人儿揽进怀里。声音温柔像根羽毛撩着女孩的心,「承认并不代表否定过去的自己。」
女孩的脸埋在男人得胸膛,她倔强摇头的动作,蹭得男人一时心慌意乱。
「我现在觉得自己很笨……」
女孩的声音穿透过衣服,声波震动在男人身上,像隻蚂蚁爬过身体带来刺刺麻麻的感受。
「刚刚不是还夸自己优秀吗。」感受的到许之年得情绪变得平静一点,听着她的话,故意不给面子,挑眉调侃。
许之年不说话,倒是又故意蹭着男人的胸膛,以此表示对他的不满。安琛咂嘴一声,伸手勾起女孩的下巴,低头一吻。
安琛在女孩的下脣轻咬上一口当作惩罚,眸色幽暗,「现在倒是急得说不得了,嗯?」
他的手控制许之年的下巴,迫使她抬头与他相望,男人的声音淡又浅,「别自顾自瞎想,有这样的力气倒不如保留去面对对方,去质问他,跟他好好沟通。」
「你之前不是说情侣之间的相处,最重要就是沟通吗?但是与家人之间的相处又何尝不是?」
语落,男人松开桎梏女孩的手,接着将已经残破不堪的蛋糕推向前,「现在什么都别想,先把你父母的心意吃掉,这就当作第一步,重新认识父母的第一步。」
许之年听着男人的话,拿起小叉子一小口、一小口的吃,每一口都是特别珍惜,水果蛋糕的蛋糕体夹心是她喜欢的布丁,外围的奶油甜而不腻。
放下手中的小叉子,女孩伸舌舔过唇上的奶油,小眼眨呀眨,小心翼翼地问,「你会不会对现在的我很失望?」
安琛从桌上抽起一张卫生纸,动作放轻帮女孩擦拭残留在嘴角的奶油,眉眼弯弯,许之年从他的眼睛里看见自己的影子。
「我不会失望,反倒开心看见你像孩子一样赌气的一面,很可爱。」
「安琛,你真的跟以前很不一样。」敛下眼,许之年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