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信鸽是高门显贵人家花了大精力豢养的,轻易不会动用,因此,在接到表兄来信的时候,怀王还有些小小的吃惊,据他所知,衡池郡目前还算是个清静之地,也不知出了什么急事,竟能惹得表兄动用起信鸽来。
当然了, 郑坤到底有几分见识,知晓此事事关重大,也不是他能决定得了的, 还是得传信给王爷才是, 便带着温和的笑容道:“你的意思本官明白了,只是,还需要过几日才能给你答复, 这玻璃制成的镜子, 就暂且先留在本官这里吧,方才听你讲是近日和家人一道来了衡池郡的?既如此,这几日倒是可以带着家里人在城中逛一逛。”
成上缴国库,现在不同,学生无意去插手东阳郡城外的战争,但这门生意又非得背靠一个有分量之人不可,因此,希望大人能够将学生引荐给背后之人。”
从信鸽的腿上取下信件,怀王展开来一看,上面的内容隐含的信息量颇大,他一时间也无法做出自认为正确的判断来,巧在这会儿是府上刚用过晚膳的时间,大家都还未睡下,因此,怀王也不等明日了,直接便让管家派人去请他府上的幕僚以及郡守府的人前来书房议事。
郑坤的瞳孔猛地一缩,随即又恢复了常态:“什么背后之人?周公子说得莫不是本官的祖父?那可不行,他老人家虽是三朝元老,可早已从朝堂上退了下来,如今在家中颐养天年,老人家精力有限,我们这些做小辈儿的也不愿去打扰他老人家的清净,倒是本官的父亲,现下已经成为了家中的主事之人,可以试着向他引荐周公子,这样吧,待本官去信向之后,且看父亲那边如何回复吧。”
王爷被记在安妃娘娘名下已有近三十年了,知晓他的生母另有其人的,若是身体不大康健,只怕都已经换过一茬儿了,何况,皇家素来只以玉牒说事,若不是安妃娘娘心善,告知了王爷郑家也是他的外家,只怕郑家自己都快要忘记这回事儿了呢,郑坤不曾想过,一个说着自家只是普通市井小民的少年,竟能随口说出距今已有近三十年的宫内秘闻?
显然,怀王自己是有几分心动的,想想也是,在眼下这个关键时刻,谁的兵力强就代表着掌握了更大的话语权,对于内心有几分野望的怀王来说,突然冒了出来的周长宁虽然是个不稳定因素,但根据郑坤
周长宁微微点头:“是,那学生今日就不多叨扰了, 只是, 学生现在所居之地距离大人府上较远,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身子弱了些,让大人见笑了, 可否劳烦大人派马车将学生送回家中?”
在周长宁离开郡守府后不久,郑坤方才就暗示管家派去打探消息的人也都回来了,确认周长宁口中暂无虚言,心里有了成算,入夜时分,一只信鸽从郡守府扑腾着飞了出来,很快便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
郑坤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在对怀王殿下的才能、品行以及其封地实力有信心以后,这才敢将全家的赌注都压了上去,可这少年对王爷的信心究竟是从何而来呢?
书房里,郑坤飞鸽传书送来的信件在众人手中依次过了一遍,当下,众人心中便各有各的计较了。
周长宁面色如常,好似根本没有感受到厅中一下子肃穆了许多的气氛似的:“大人明白学生是什么意思的,学生既然这样说了,那自然不会无凭无据,听说,大人有一庶出姑母,进了先帝的后宫,一朝有孕,诞下了怀王殿下,自己却不幸在生产之后血崩离世,碍于怀王殿下年幼无人照料,先帝这才将王爷记在了安妃娘娘的名下,当然了,饶是如此,这血脉亲缘呐,也是斩不断的。”
不比其他几位王爷,怀王早在来到封地的时候,便慢慢渗透着,直到将整个封地的势力完全掌握在自己的手中,郡守府的人虽说是受朝廷册封的官职,可却早已成为了他的人,原先皇帝还未出事的时候,他只想着能让自己在封地上过得自在一些,不至于有个郡守时常掣肘,可是,在皇帝出事以后,之前所做的那些事情倒是派上了大用场,最起码,怀王可以保证的是,只要他不愿意,他那三个侄子派来的探子休想从栖元郡得到半分消息。
“诸位,表兄所说之事,诸位觉得是否可行?说起来,本王向来主张‘兵贵于精而不在于多’,可是,目前训练出来的精兵已经是王府的收入所能维持的最大数量了,若是当真如此人所说,做起这所谓的玻璃生意,其中的利润必然相当可观,本王也就能够再次命人暗中招兵、训练强军了,唯一的疑虑就在于,那人是否可信。”
郑坤自无不可, 双方都是聪明人,郑坤怕周长宁耍什么花招,话里提到了“家人”二字, 周长宁则是闻弦而知雅意, 提出这样一个小小的请求,将自己的居住地抛了出来, 相当于将软肋主动递到了郑坤手里面以示诚意, 故而, 两人心下对于今天的这一场谈话都很是满意。
第七十六章 投诚
当然了,郑坤这下也总算能够清楚周长宁的最终目的了,从龙之功,谁不想搏一搏?只是,眼前这少年倒是奇怪,放着那兵强马壮的三位王爷不选,偏生打算把宝儿压在一直悄无声息、没有丝毫存在感的怀王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