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十分骄傲且得意,一张口连点儿不服管教的罪名也推脱了。赢青玥强忍着笑点点头:“那着实是拿不下你,你做的很不错。”
“不可胡说,这是乾元宫的乔姑姑。”
且余招娣还挂在阿碧姑姑胳膊上叭叭呢:“奴婢看她身上的打扮就蒙了,本以为是哪个疯了傻了的老宫女出来闹着玩儿呢,这不就陪她玩儿么。谁道她装腔作势的让那几个小太监拿奴婢,奴婢怎么说也是种庄稼的一把好手,哪儿是那几只白斩鸡能拿下的?”
她转头看向乔姑姑。之前是她不与乔姑姑计较,可如今少爷就在这里,她也该立起来了。
赢天青一把嗓子矫揉造作,偏音色明亮吐字清晰,连远处看热闹吃瓜的人也听的一清二楚:“这位姑姑倒是有趣,身上穿的是主管姑姑的制式衣裳,可碧玉头饰珍珠耳铛,那可是三品的姑姑才能用的呢!”
——“来人?来什么人?乔姑姑好大的威风!”
墙外门外有人探头探脑,乔姑姑是骑虎难下。她本是看着余招娣新来,又是个安分守己的,想必胆子不大。她只管拿着余招娣的错处狠狠敲打一番,一则打了阿碧的脸,二来也让跟着阿碧马首是瞻的那些人看看,要说厉害还得是她乔姑姑。
“奴婢被陛下带到乾元宫第一日陈公公就告诉奴婢,咱们乾元?????宫的掌事姑姑是阿碧姑姑,让奴婢听阿碧姑姑的安排。”
乔姑姑一咬牙一跺脚,伸手就将几个小太监推出去。这几个跟着她吃香的喝辣的,这会儿就是用他们的时候。
乔姑姑心中鄙夷,却是缓了口气。若这宫女就是这水平……
“姑姑说什么呢,奴婢胆子小的很。”
这可真是狗腿到头,溜须拍马无所不用其极了。
“乔姑姑。”阿碧肃了表情淡淡道:“佩戴三品女官的饰品是为逾矩,众目睽睽之下,你可还有什么要狡辩的?”
“本姑姑并不想听你狡辩,你还是去慎刑司说吧。”
乔姑姑却不知哪儿来的勇气,虽在赢天青看来不过色厉内荏,倒是一步不退,反而挺直了腰板喝道:“你这宫女好吃懒做偷奸耍滑,本姑姑好心提醒教导,你竟对本姑姑不敬。本姑姑今日不收拾了你,实在辜负陛下对本姑姑的信任!你当宫中是你可以撒野的地方?来人啊——”
四个小太监到底不经打,余招娣看着在地上抱着腿哀嚎的几人意犹未尽的顿住扫帚,摇了摇头叹道:“几位公公实在是太客气了,地上脏了自有奴婢清扫,怎么好麻烦公公们拿衣裳擦地呢。”
们跟着乔姑姑恃强凌弱做的多,更知道什么样的是狠角色。这余招娣一言不合就敢武力威胁,可见就没把乔姑姑看在眼里。
“姑姑啊,这人不知道是谁,好端端的冲过来找奴婢的麻烦。奴婢可怕死了,姑姑要给奴婢做主啊!”
“……你,大胆!”乔姑姑哆哆嗦嗦的怒道。正要罗织罪名,眼见余招娣一提手中的扫帚,一个激灵下意识的闭上嘴,竟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赢天青将她们的动作看在眼里,也不当回事,只一套棍法拆的七零八落,慢悠悠左一招右一下的专打狗腿子——确实是狗腿子,四个小公公八条腿,全都已经胖一圈了。
谁知道这咬人的狗不叫,余招娣闷声不响的,竟是个比阿碧还狠的性子。今儿她带着人手打上门来,若是不能把余招娣拿下,恐怕被打脸的就是她自己了。
赢天青似笑非笑,一双黝黑的眸子看向乔姑姑。仗势欺人以势压人,这可真是她最讨厌的了。往前十年京中多少纨绔子弟就因这点子“不修私德”的“小毛病”被她打成猪头,而这位乔姑姑,也不过是给她的“战绩”再添上微不足道的一笔而已。
“你们、你们几个狗才,给我上!”
趁着小太监被迫冲出去的空当,乔姑姑拉过最得力的小宫女耳语几句。小宫女惊恐的表情瞬间变为崇拜,点着头便冲了出去。
“哦?”赢天青眼珠子一转,与阿碧对视一眼,两人已是心领神会。便听她愈发委屈的控诉道:“奴婢只知乾元宫有阿碧姑姑,可不知道什么乔姑姑!”
——逾矩!
“奴婢——”
好一个余招娣啊。阿碧姑姑身后的慎刑司主官摇摇头。和乔姑姑的逾矩不敬相比,余招娣这点儿不服管教简直可以忽略不计。如若关起门来闹也罢了,可阿碧姑姑在前,他可不敢有丝毫包庇。
她尚未来得及动作,倒是余招娣丢了扫帚三步并两步跑上前来,抱住阿碧姑姑的胳膊瞬间变脸,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眼泪委屈起来。
沙哑却冷傲的女声难得带了笑意,却让乔姑姑定在原地。僵硬的扭过脖子,预料中的慎刑司好手就在门后,偏在他们面前,站着一身青衣身姿傲然的阿碧姑姑。
阿碧姑姑白纱下的脸皮抖了抖。很好,她家少爷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要脸。
两个字在所有人脑子里猛地蹦出来。逾矩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大多数时候或许默许不究,可真追究起来,掉脑袋也不是没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