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了一愣,嘴角的笑容落了下来,眼眶有点泛红,哽咽的说:「你是……说真的?」
「对,我不喜欢你。」洛洛平静的说道。
他抿紧唇,又放松下来,「我知道了,谢谢你。」
他的笑容很悲伤,眼眶也湿润的随时都会掉下泪来。
但是他忍住了,直到转身离开都没有流泪,在洛洛面前一直都是那样的笑容,坚强的笑顏。
洛洛盯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视线里,她才坐到喷水池边上。
她抱着双腿,脸埋在双腿之间,不断的颤抖。
「对不起……对不起……」
不断的呢喃着同一句话。
直到天黑都还坐在喷水池边上。
很晚很晚才回到奶奶的家。
隔天,阿喜并没有来学校。
原以为他只是因为洛洛的拒绝而伤心,所以才不想来学校。
但是洛洛的耳里,听到了同学们的议论声。
「欸,听说阿喜出意外了。」
「那个我也有听说,好像是放学的时候?」
「对,听说他当时超级失魂落魄,走路都摇摇晃晃的。」
「结果,他好像被车撞还是怎样,被送到了医院。」
「听说他伤的很重,好像身体半边都瘫痪了,而且手脚──」
「他在哪间医院?」
洛洛的声音有点急促,眼底充满惊慌与不安。
看到是洛洛跑来问他们问题,他们都有点避而不谈,立刻转移话题不回答洛洛,脸色还有点难看。
洛洛见状,直接抓住其中一名男同学的手臂,又重复一次:「他在哪间医院?」
男同学吓的赶紧甩开洛洛的手,大喊:「你搞什么啊!别碰我!」
洛洛被重重的甩到地上,低声下气:「对,对不起,但是,我真的必须知道他在哪间医院,拜託了……」
男同学一脸嫌弃的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啊,而且我也不知──」
「他在xx医院。」
话未落,另一名站着的男同学平静说道,嘴角掛着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闻言,洛洛赶紧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恭敬的对那位男同学说:「谢,谢谢你。」
话落,转身离开教室。
「喂,你干嘛跟他说啊?」男同学蹙起眉,神色不悦。
「没什么。」站着的男同学双手环胸,脸上还是那副笑顏,轻描淡写的说:「她必须要知道,因为她的关係,会导致什么严重的后果才行。」
医院。
洛洛从学校一路跑到医院,全身早已被汗水浸湿。
发丝黏在脸上,呼吸杂乱,眼球不停搜索病房名字。
她快步走在医院走廊,心中的不安感逐渐增加。
片刻,她站在阿喜的病房门前,手停顿在手把上,不断微微颤抖着。
她深呼吸一口气,打开门,却愣住在原地。
映入眼帘的是看似阿喜的家人站在病床旁,一个个都是眼角掛着泪珠,悲伤不已的模样。
病床上,阿喜正躺在上面,双眼空洞无神,彷彿灵魂被抽走般死寂一片。
脸跟身上多处伤痕、瘀青。
左脚跟右手被纱布跟石膏包起来,左脚则悬空掛着。
左手截肢到手肘处,纱布上渗出一点点血珠。
右脚则是整隻截肢,纱布上佈满深红色的鲜血。
看起来骇人又心寒。
病床旁的医师正在跟家属说明,阿喜的左半边身体瘫痪,有可能永远都好不了。
洛洛的眼里看到心疼的画面,耳内听到绝望的词语,她瞬间跪倒在地,磕头,不断颤抖喊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害的……都是我害的……我对不起你……阿喜……对不起……」
家属跟医师看到这一幕,都呆站在原地,不知是该扶她起来,还是斥责她才好。
就这样洛洛跪着磕头了好几分鐘。
那名躺在床上眼神空洞的男孩,嘴巴张开,模糊不清又无力的说:「把她……带走……」
闻言,洛洛的声音嘎然而止,停顿在原地。
阿喜的眼角滑落泪水,大喊:「把她带走!」
此时,所有人反应过来。
父母安抚阿喜的情绪,其他家属跟医师则搀扶洛洛到门外。
洛洛没有反应,任由他们搀扶自己。
视线不自觉落在阿喜身上,他早已没有了笑容,只有空洞的眼跟泪水,还有那半身不遂的身体。
是她,害阿喜没有了未来。
是她,都是她的错……
回到现在。
洛洛的脸埋在双腿之间,视线落在水面上。
就算瞳孔清澈又怎么样?
她的罪孽也没办法被洗刷乾净。
永远,都会是不幸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