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大王的仪杖离去,修静才转头,看这个女扮男装的姑娘。
她穿了耳洞,行动如风,大概是有学过一些粗浅的功夫,但若是武林人士,她的功力未免太浅,若是一般贵族,却不需要学习这些。
聿朝刚刚经歷了皇权更动,对于女子的束缚较于松散,可是穿男装夜探道观,抓到是可以打死的,这个姑娘一点都不怕自己,莫不是大有来头?
「你叫什么名字?」修静有趣的问。
「小的李梦蝶,李郎将二女。」李梦蝶虽然被芜絮挡着,但是她却一点也不怕,只是盯着修静看。
「为何来这?」修静问。
「小的听闻大人贵号,想来一探究竟?」梦蝶眨眨眼说,但不承认自己是姑娘。
修静并不生气,反而在她嫵媚的脸上有些许笑意,「那正好,本宫也好收个暖床的,芜慈,明天去户部说一声。」
「大人!」芜慈跟芜絮有些惊讶,修静居然用本宫称呼自己,那是帝姬时的习惯。
贵主是多谨慎的人,现在却乱了称呼!
另外,聿朝有男女官,在他们朝代,女子并没有比较低贱,他们比较重视阶级,阶级越低的人,越可以当作货品买卖。
两人对于帝姬要收一个女子当宠儿并无意见,就算现在她是修道的名义,但是皇族对于这种事情只当是风流韵事,并无太大异议。
只要对方身家清白就好,更何况是女子,帝姬身为聿朝公主,若是再嫁駙马,肯定是皇权另一波动盪,反而女子更好,后代无子,也没有什么问题。
芜慈在心里思考,但随即又想到一个问题。
李梦蝶说自己是郎将之女,郎将那是五品大臣,虽说帝姬是皇族之贵,收个宠儿什么并无不可,可是大臣女儿,是一种皇权的侵害,不仅那位大臣会被嘲笑,这也相当于将此女当成娼妓轻贱!
若是处理不好,便有可能变成民变,一向谨慎的贵主,怎么会有这样的话?
应该只是吓吓那个梦蝶,芜絮用眼神说。
但芜慈却眼神闪烁,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一旁的梦蝶还不懂,只是看着修静跟两位婢女的交流。
她知道这里住着一位白月帝姬,听闻她十四岁跟着先王上阵杀敌,直到先王身死,是先王亲託口諭予她,让她身怀监国匕首,慧眼独具的选中齐王继位,也就是现在的大王。
但她却没有留在宫里,只是买了块地,以修道为名,自号修静,拋弃了帝姬的身分。
因此,李梦蝶想来看看,这样一个手握富贵与权力的女子,怎么有办法放手。
没想到修静是一名大美人,她看着月下的修静师太,银灰色的道袍穿在她的身上,不像她在寺庙看到的那种灰扑扑的尼姑或道姑,她前额还留了点刘海,一张美艷的脸上,是如霜的冷漠跟镇定,无情还似有情,真正的大爱。
她站在月色下,乾净淡漠的身影像是一抹银灰,像是月亮在夜色的光华,但气质却如出鞘的剑般,闪烁令人战慄的寒光。
李梦蝶发现,自己居然很想靠近她,就算被锋利的刀刃划伤也无所谓。
李梦蝶打量自己时,修静也看着她,郎将在聿朝是五品官,也算是大官了,李梦蝶是武将女儿,难怪她这样大胆,而且莫约是家人有请师傅教习,她轻功不错,可以溜上这个重兵把守的彤馆。
「大人……」梦蝶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修静把话说出口,就知道自己有些大意,她原就是想吓吓李梦蝶,看到她似乎有些反省了,她原本想要高举轻放,但梦蝶却说了令她意料之外的话。
「……什么是暖床?」梦蝶问,暖床是指在床边烧炭吗?那不是燻得慌?
修静无奈,这孩子真的不懂,看来她真的是无坏心,只是凭着一股傻胆就来了,她看着李梦蝶一点都不怕自己的模样,她开口,「梦蝶,既然女扮男装夜闯彤馆,你可知错?」
梦蝶惊慌的看着她,可她也是姑娘,又没有做什么!
「拖下去打五板。」修静命令。
一旁芜慈上前,只是一息时间就完成了这个惩罚。
看着芜慈拎着被绑住的梦蝶,眼眶含泪好不可怜的样子,她坏心的说:「既然是李郎将的女儿,那便让她坐着吧!」
芜慈把李梦蝶按在椅子上。
梦蝶瞪大眼,她的屁股刚被打了五大板,疼的像是有人在上面抹了辣椒,被按在椅子上,她差点痛哭出来!
看着她苦着脸,修静竟有些有趣,她看李梦蝶没有刚才的油嘴滑舌,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知道芜慈下手的轻重,更何况她两个婢女知道自己甚深,刚刚肯定没下重手,倒是眼前的李梦蝶,看她这样没有轻重,肯定不是第一回,她也要好好立个威。
聿朝初定,礼教松弛是一定的,但总不能让武将之女这样无法无天。
她可是为了她以后着想呢!
修静坏心的想,她绝对不是因为欺负眼前人觉得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