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啊。”沈娇理直气壮道:“你记错了吧,我那时候就是看你不顺眼,想捉弄你一下而已。”
不等李如卿有所反应,沈娇又极快地岔开了话题,“你快想个法子,如今我在朝堂上寸步难行,文官们都来对付我,自己却是拼了命的贪污、敛权,秦家……也不希望我太过强势,我在朝堂上,一个可用之人都没有。”
沈娇一直想把李如卿和姜老太太的几个孩子弄进来,可是李如卿就不说了,姜家那两个小官才刚入职就受到排挤,别提给她说上话了,能活下来就已经不错。
这些文官有意识的排挤沈娇的心腹,以往沈娇只是着急生气,可如今陆清显的到来,却让她产生了一丝压迫感。
“只能徐徐图之。”李如卿飞快抿了下嘴唇,神色不明地望向沈娇,……现今要紧的事是,我若是嫁了羽林卫里,那便再也出不来了。”
羽林卫的常鸣春不是个好东西,他却是秦昭然的心腹之人,沈娇不可以随便找理由就砍了他。
更何况,就算没有了常鸣春,李如卿却还是要嫁人的。
沈娇亦是头疼,“那怎么办呀。”
她在都城里认识的人里,李如卿算是唯一的有才干、读书多、还忠于她的人了。
“李姑娘总是要嫁人的。”襄金小心翼翼道:“那不如……咱们替姑娘挑一个?”
她看出来李如卿的欲言又止,索性替她说了出来,“不如将她许配给青哥!”
沈青一直未曾娶亲,如果请他帮忙,他不会不同意的。
李如卿冷淡地点了点头,她直视着沈娇,“这也是我的意思,沈公子不会喜欢我……这却也正好,我只想摆脱任由父兄宰割的命运,绝不会与之纠缠。”
沈娇却愣了,又飞快地摇摇头,“不行,不能这么对沈青。”
说好的,她不会拿沈青做交易。
但如此,却是再也旁的法子了。
她真是……太笨了!
入了夜,沈娇闷闷不乐洗漱完,又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窗户没有关紧,此时的天气虽说还用不到冰鉴,却也还是有一丝燥热,她的寝殿中大开着窗户,夏日凉爽的微风幽幽地吹了进来,一同送入耳中的,还有接近缥缈地、若有似无的琴音。
凤求凰。
沈娇不由凝神地听着,又怔怔地坐起了身子。
“陆侍君今日要了一张琴。”外间的侍女不问自答,“大约是从昭月阁里传出来的声音。”
这声音如泣如诉,像是在倾吐着抚琴之人内心的绵绵情话。
莫名让沈娇有点脸红。
她走下床给自己灌了一杯凉凉的茶水,随后却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招呼着宫女飞快给自己披上了一件衣裳,再次三两步出了宫,来到昭月阁的院前。
可是人都已经堵在了门前,沈娇又忽而止步不前了,倒不是因为害羞,而是里面正传来一阵高声怒骂。
“不要脸的狐媚子,大半夜的弹这些骚琴,我呸——”孟春雪指着陆清显的窗户骂道:“一天不勾引陛下,你这贱骨头就要痒了,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那点手段!”
琴音一顿。
沈娇皱了皱眉。
身后太监略有不安地想上前斥责两声,可是须臾之间,那琴声却又再度响起。
这一回,是轻快、昂扬的音调,沈娇听了好一会儿,这才发现是陆清显在饶有兴致地为孟春雪的喝骂配着乐。
孟春雪气急败坏:“还弹!还弹!”
琴音模仿着他的语调,‘叮咚!叮咚!’
沈娇哈哈一笑,而院子里的孟春雪则是再也忍不了了,撸了把袖子,就要怒气冲冲去拍门,“你个狐媚子故意跟小爷我对着干是吧,看我不把你给撕烂!”
院子里的仆人们都不敢前来规劝,倒是另外一个侍君江玥温声劝道:“算了,孟兄,你还是回去吧。”
孟春雪梗着脖子骂道:“死秃驴,别拦着我,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可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孟兄,陛下在外头都听着呢。”江玥不在意地笑了笑,指着院门给他看,“那是陛下的琉璃灯,冰蓝的灯光,煞是漂亮。”
院门虽然是关着的,可是透过门缝,能瞧见地上那一片洒下的光。
孟春雪的脸白了白,沈娇也在此时推门而入,一眼看到了身着粉色睡袍的孟春雪,克制地打量了两下,随后摆摆手,“满嘴污言秽语的,你还是搬走吧。”
骂得还是陆清显,她有时候都还不敢这么骂,这断袖也真是胆子大,趁早搬走,大约对他也不是件坏事。
“陛下……”孟春雪立即眼含楚楚可怜之意,掩面哭泣着想为自己辩解,却已经被涌上来的侍卫拖了下去。
江玥叹了口气,又对着沈娇施了一礼,安静地回去了自己的屋子。
陆清显则是一直没出来。
他听见了沈娇的声音,也没来迎接,而是在屋子里懒洋洋,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