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我的脸庞,有些刺眼,轻拉被单盖过头顶,睡眼迷濛的准备睡场回笼觉。
飞上树梢的麻雀在窗台哼唱,我拨掉黏在颊边的发丝,除去隐隐犯疼的太阳穴,早晨的一切还算美丽。
早餐晚些再点外送吧……能睡一会是一会。我想道。
犯睏的我乔弄膨枕的位置,打算和周公再来场赌约,不料一双有力的臂膀将我与梦境彻底的分离。
「这是怎么回事?」待我尚未釐清现况时,对方轻哼了一声,抵在我头顶的是他未刮鬍渣的下巴,指节分明的手小心翼翼的碰触眼前的男人,虽没有瞧见他的顏面,熟悉的体香已然将他出卖。
「可以陪我做爱吗?」我以为的疯狂要求,他却默默接受,我一头闷进他的胸膛,双手绕过他的臂膀,抱得很紧,彷彿要将体内仅留的一点傲气给挤出。
昨日的荒诞行径仍歷歷在目,醉酒后的大吵及哭闹,床上他爱怜地凝视和抚摸我身上的每一吋肌肤,舌尖交缠的炙热和最后那衝往天堂的快感,忆及此,心里突如其来的羞愤感使我逃离了温暖。
「为甚么不拒绝我?」赤裸的身躯裹住大部分的被褥,仅留的一小角露出了他肩上的齿印,我压抑凝聚眼眶的晶莹问道。
「因为你的心像是快碎了。」语落,他的热气透过亲吻传递,轻柔且小心翼翼的,像是对待玻璃製品的珍视。
不可否认那时我脆弱的想抓住悬崖边垂放的丝线,做最后的垂死挣扎,可奋力的爬上岸后,才看清他的面貌。
昨日拨出了好几十通电话,误触未删的联络人是上天的引导,和睡梦中甦醒的他正相互对视一言不发,好像谁先开口,就在这段曖昧不明的关係中佔了下风。
驀然惊觉,本该浅淡的红线,鲜艳的如彼岸的曼硃砂华,紧紧缠绕我俩,直至透不过气。
我坐在床边,凉扇轻掠过我白皙的皮肤,惹得疙瘩一身,弯腰拾起落在地毯上的内衣扣上,穿着充盈酒气的圆领衣,意图抹煞昨晚的不堪,他披着被褥环抱我的腰,并在耳边轻喃他的不捨,「不要走……」他说。
侧过身,我拿取包内的随身镜及口红,抿一抿唇,砖红色的色号增添血色,不顾他的反对甩开了他的怀抱,连一夜情都称不上的关係,要拿甚么理由停留。
终究怪自己的心不够坚定,儘管那里不大,无从得知是否保有自己的位置,宛若怎么行走都被困在他的世界里。
「难道是因为他?」我不傻,自然明白他所指何人,只能低头佯装没听见的玩弄手机。
飞航模式的手机屏蔽了十馀通的未接来电和讯息,我逐一点开,误点的关心使我心头一紧,「是你关掉的,对吗?」背对着他,几乎肯定的语气说道。
「那又如何?卑鄙的人是你。」是了,拿不起又放不下的坏毛病,其实用不着他点醒,自己心里也明白。
手随兴的编了个辫发,我坐在梳妆台前,不断练习微笑的弧度,试图使自己状态看上去不差,却是徒劳。
耳边不时传来衣物摩擦声,我没太在意,直到他的温度又一次落下,压抑许久的泪水再度溃堤。
「嫁给我?我们重来一遍好吗?」他说。
「……」话语来得太过唐突,豆大的泪滴模糊了视野,几经三番的求和,内心翻腾的波澜已然超乎自己想像,我死命抓着裙子,褶皱沾了掌心的汗,不予回应是最大的残忍。
以前我跟随他的屁股后,现在颠倒似的,追着我跑,没有明确的结果,如同一块点过河面最终沉入水底的石子。
他敛下眼底的忧伤,佯装释怀的自嘲,抽离臂膀的暖意,他系上蓝色领带,拿起深褐色的公事包,临走前留下一句:「我相信你所做的任何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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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你。」红通通的脸蛋抢先替主人表明了心意,我提着便当佇立不远处,大男孩有些不知所措的呆愣原地,没有收下女孩手里的甜品,只是不停的张望店里头有同事出面化解尷尬,毕竟他不是个擅长拒绝他人的人。
「我……」他张大嘴又闔上,此时女孩的眼泪扑簌簌的落下,孟晞拿了一旁餐桌的面纸递上,换得是她的拥抱,「为什么……我哪里不比她好。」女孩说。
「我有足够的把握比她还喜欢你。」是啊……比起我的犹疑和卑鄙,她的爱简单纯粹。
孟晞的大掌轻拍在她的背上安慰,每一下,心便痛上一回,不敢猜想后续情景,或许是自己出现的太不适当,论年纪和才华都没得比较。
「可是……」「我不管,是我先喜欢上你的!」她哪里遵循孟晞意愿,埋首在他的胸膛,小手紧紧的抱紧他,而站于暗处的我一字不漏的接收了对谈和画面,我想走……脚却像是被三秒胶附着的无法移动。
「得快点送给他便当才行。」曾经同事调侃我的举止,我自欺欺人的不想承认,不是新婚夫妻,而是担心儿子饿着的老妈子,现下我算是有些明白了……
我忍着哽咽的声线,拨通了那日的未接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