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两天陈青都觉得很累,不知道是药性还是其他原因。其实那晚她没必要吃药的,对那种程度的感冒,陈青有丰富的经验,只要多喝些热水,然后在被子里捂一晚,基本就能痊愈,但当时方渐青的表情实在是太紧张,好像很怕她会生病,所以她还是吃了。直到第三天,她的精神才彻底恢复。离开学也没剩多少时间了。同住一个屋檐下,低头不见抬头见,陈青和方渐青这样过了有十几年,照理说早就习惯了,但这次情况比较特殊,最近他们几乎没说过话。方渐青看起来比陈青还要在意那晚的事情。不,不能说比陈青在意,因为陈青一点在意的样子都没有。虽然是陈青先开始的,但方渐青觉得事情发展到这种境地,与他脱不了干系,他想关心陈青,与她心平气和地进行一些沟通,但不知为何陈青一直回避他。他回家她出门,他上桌她下桌,两人面对面的机会一只手都数的过来。方渐青有点来气了。怎么会有人睡完就躲啊。方渐青有一种自己被白嫖的错觉。他独自沉思很长时间,企图搞清楚陈青是怎么想的,而后发现陈青可能只是单纯的践行那句“我不会缠着你”。方渐青应该感到轻松,但实际上他的心情并没有很轻松。他是想,如果陈青真的缠着他,他也不会过多责怪。但陈青似乎没有这种想法,方渐青也不可能拉住她,对她说“要不然你还是缠着我吧”,不仅莫名其妙得像个变态,而且也没理由这么做。于是他们就又这样不咸不淡地相处了一段时间。中途古怪的气氛引起了梁珍的注意,她分别询问了陈青和方渐青,企图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不需要信息互通,陈青和方渐青也默契地保持着缄默。周三,方渐青因为公司有业务,不得不回自己的房子了。离开前,他终于逮住机会,在卫生间门口截住了陈青。陈青穿着梁珍给她买的睡衣,头发有些随意地盘了起来,看起来可能是准备洗漱,见方渐青出现,便疑惑地抬眼看他。四目相对,方渐青忽然走神,忘记了自己要找她说什么。可能是他沉默得太久了,陈青露出了犹豫的表情,她说“那你先用吧”,把卫生间让给他,还帮他打开了换气扇,然后用一句充满关心的“别憋便秘了”,将他所有未出口的话都堵了回去。就此,方渐青错过了和陈青交谈的最后机会。他没有很懊恼。因为他又生气了,他不想和陈青讲话了。方渐青走后没过几天,陈青也返校了。大四的生活比陈青想象的忙了一些,虽然没什么课了,但她被导师拉着参与了一个项目,迫不得已每天在实验室、导师办公室、图书馆之间奔波,与此同时,她的室友都在准备跨专业考研。另一边,陈青收到提醒消息,说如果要留学,现在要开始准备材料。陈青有自己的考量,因此还有些摇摆不定,但室友们劝她先交材料,去不去再说,于是她花了点时间整理材料投了几个学校,之后没有再去管。一直到快期末陈青才稍微闲一些下来。大四的学生都开始整理寝室了,打算趁早把行李带回家,陈青也整理了一些用不到的东西送了人,但依旧还有很多行李。在她考虑要不要把行李都用快递寄回家时,方渐青来电话了。那天的天气不大好,下着毛毛细雨,陈青忽然接到了方渐青的电话。陈青正在寝室里理柜子,手上沾满了灰,她随手用还算干净的指关节按了接听,但不小心点到功放,熟悉的男性嗓音在寝室里响起:“你什么时候放假?”陈青愣了一下,顾不得手脏,立刻取消功放。在室友们探究的目光下,她握着手机走到阳台,然后关上了阳台的玻璃门。外面有飘进来的雨也有跑过的风,陈青穿着厚睡衣也觉得寒冷,吸了吸鼻子才回答道:“快了,我的论文还要导师指导一下,弄完就可以回去了。”“大概哪一天?”“你要做什么?”方渐青说:“接你回家。”陈青忍不住问:“妈让你来接我?”方渐青静了几秒,“嗯”了一声。回到寝室后,黄佳问:“陈青,你是不是已经复合啦?”“没有,为什么这么说?”陈青全神贯注地整理柜子。“刚刚不是你前男友吗?”陈青还没说话,另一个室友凑过来说:“上次我从外面回来,看到你了上了一辆车,看车型你前男友好像开过,我也以为你们复合了,不是吗?”她说的是方渐青带她去国金中心那天。陈青是有一点后悔的。
大部分局面都是她自己造成的。当初别喊方渐青出来就好了,如果不是那天,她和方渐青还能堪堪维持住平静的表象,可惜那天之后风云突变,方渐青又变成油盐不进的石头,把陈青磕得生疼,又没法责怪。如今的情况更是复杂到陈青不愿意再去想。最后她再次否认:“不是。”隔天陈青去找导师看论文,大方向没问题,但还有细节要修改,所以她又花了几天时间在图书馆把论文顺了一遍,然后再次联系导师,在得知可以开始下一个流程后,陈青终于松了一口气。从办公室出来后,陈青就发了讯息给方渐青。一个小时后,方渐青开着车到了。行李太多,陈青一个人得搬好几趟,于是方渐青下车和宿管阿姨打了一声招呼。为保证安全,宿管阿姨让方渐青登记好个人身份信息才可以上楼。在他登记的时候,宿管阿姨找陈青唠嗑。“美女,这是你男朋友啊?”方渐青的笔头停住了一下。陈青说:“不是,我哥。”“哦哦哦,怪不得长得有点像,我还想说你们有点夫妻相。”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