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不欢而散,直至翌日依旧没有好脸色。早餐陈列桌上,香气扑鼻,方渐青脸色却黑得快赶上酒店地毯。对面的陈青倒一脸平和,只是吃着盘子里的东西,拿着手机看一看新闻,只在方渐青的刀叉与盘子发出过大声音时,抬眼莫名看他一眼。餐间沉默如死水,餐后,方渐青忽然喊住陈青,问:“我给你的戒指呢?”唯有方渐青深谙如何激怒陈青。陈青冷下脸,讥讽道:“方总差这点钱,连个小小戒指都得要回去?”方渐青抿了抿唇,面无表情道:“是。”陈青真是气急了,直接从脖子里将挂着戒指的项链扯了下来,想也没想地往方渐青身上砸,一股要将他砸穿的架势,“拿着你的东西赶紧滚蛋吧!”眼看戒指往自己胯下飞来,方渐青脸色大变,飞快扭身躲过袭击。戒指与地面撞击发出哐当的巨大声响,方渐青控制不住表情,难以置信地望着陈青怒吼道:“陈青!你往哪里砸!”“哪丑往哪砸。”她冷笑。“陈青!!!”方渐青当天便收拾回国了。下飞机后,何平来接的人,可看到方渐青的脸色,他吓了一大跳。何平不是不会察言观色,这么多他不可忽视的细节,再如何也察觉到方渐青和陈青之间的到底是什么情况了,一听说陈青去英国上学了,方渐青就丢下正紧急的工作飞去英国,这还能是为何。可看方渐青刚去便回,还如此神色,大抵是谈崩了。他忐忑道:“方总——”方渐青冷冷道:“闭嘴。”然而何平这回没听他话,他严肃道:“方总,老爷子请您走一趟。”方渐青这次真真踩到了方荣林的雷区。方家看着光鲜亮丽,实际豪门秘辛也多,想顶方渐青这个位置的人不计其数,其中不乏优秀者,一个两个都不争,如若方渐青也不争,这钱只能到外人手里。而方荣林顶着压力将公司交付于他,既是锻炼能力,更是考验心性。最最最重要的,做商人要识大局。可与邢家的联姻泡汤,外人看不出来,方荣林哪能不知道,问题是出在方渐青身上。前阵子闹得他与老友有疙瘩,项目也进行得不尽人意,方荣林将方渐青放在眼皮子底下三个月,即是惩罚也是考验,本以为之后方渐青能沉下心,想清楚孰轻孰重,好好整理公司事务,但没想到方渐青直接玩消失。就算方荣林再疼爱方渐青,那容忍也是有限度的。回老宅路上,何平比方渐青还紧张。他心里有太多好奇与担忧,想知道这两三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忍不住偷瞄方渐青。方渐青始终看着窗外,右手放在口袋里,脸上除了还有长途飞行后的疲倦,面色已然沉静,但唇角很平,看不出在想什么。过了会儿,何平听见方渐青对司机说:“先去一趟国金中心。”另一边。发现别人一声不吭消失,的确叫人心里不好受,陈青也算是咎由自取,体验了一回方渐青的心情,这大概是方渐青最后的报复。收到退房通知那时候,陈青还在上课。黑板上写了一些板书,老教授刚好讲到两个性质相似的主族元素。陈青收起手机,想,其实她和方渐青也很像。在某些方面他们一样固执、一样自私、一样不愿意服软。就像两个圆,怎么也拼不到一块去,没有严丝合缝,只有碰撞,每次都火花四溢。
而唯一出现过的缺口,便是曾经那个方渐青。但他死在那场车祸里了。陈青默默翻过一页,继续听教授讲下个知识点。隔周的周四,彭悦和陈青在一起上课,她偷偷打量陈青。这段时间陈青的状态就不对劲,也不能说不好,只能说专注得太过异常。以前聊聊天还能偶尔露出个笑脸,最近几乎是连话都不说,认真得让她都有些惭愧了。想起那天派对上模模糊糊看到的人影,应该是个男人,彭悦倒也好奇,可看陈青的样子,问也问不出名堂。下课后,彭悦喊住陈青:“陈青,下周系里组织派对,你来吗?”陈青说“不了吧”,但彭悦却说“去吧”。陈青听出门道,目光移向她,好奇道:“怎么了?”彭悦嘿嘿一笑,说:“我也不瞒着你,就是上次派对上的男生,你还有印象吗?没猜出你扮了什么的那位。他想和你认识一下,找我来帮忙。”说完暧昧地眨了眨眼。陈青当然有印象,但依旧摇头。彭悦也不为难她,只是遗憾道:“好吧,那改主意了随时可以去哦。”知道她是想让她舒缓心情,陈青感谢地点点头,说了“好”。两人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聊起课上老师说的内容。回公寓前,陈青去超市里采购了一些即将用完的日用品,路过百货区的时候,她看到了和自己鞋柜里同款式的家居拖鞋,方渐青的码数自然也有。陈青在货架前站了一会儿,什么也没拿便离开了。晚上,陈青整理课堂笔记的时候接到了梁珍的电话。梁珍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来电,与陈青聊聊家常,关心她的生活与学业,因此陈青一开始并没有察觉什么异常。可今天挂电话前,梁珍始终在延续话题,似乎还有话想说,但还在犹豫。陈青想了想,主动说:“妈,是有什么事情吗?可以和我说的。”梁珍静了会儿才问她:“小青,渐青前些日子是不是去找你了?”陈青坦率地说“是”,又问“怎么了”。梁珍吞吞吐吐,让陈青有一些不好的预感。等了一会儿,她听梁珍语气担忧道:“渐青不知道哪来的你的消息,那天闷声不吭就消失了,可那时候集团里还有要事商议,所有人就等他。他没出现,老爷子很生气,现在被关禁闭,我也联系不上他。”陈青沉默许久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