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水堪舆,他们书肆有印的,来的时候,秦东篱顺手带了一张。
只是民间流通的地图不精细,只有粗略定位,比不上战争沙盘,看看常用道路是可以的。
来了来了,大家上一次围点打援法天教,都很好奇她是怎么做到的,这次终于赶上了现场。
“事物普遍联系的,我们要透过现象看本质。”秦东篱把探子收集到的信息全部分散列在一张纸上,“与倭寇有关的,照兴州有海战、罂粟田倭刀,东望州志远镇有一个虐幼的倭村,两地交界处的义士墓,时间上,倭村与义士墓的时期是重叠的……”
“倭村和拐卖小孩有关,小孩都是从哪里来的,照兴州的孤儿?法天教教大家认字,目标也是洗脑东望州没文化地区的下一辈,这个教派的原产地,还是照兴州。”
一切的隐患,或许都是从八十多年前开始埋下的。
卫竞指尖在桌上轻点:“罂粟花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孩子……得找到拐子,如果这个拐子和坨坨村有联系就最好了。”
听了他们两人的对话分析,项炜眼前一亮:“那不是正巧,我留了人在志远镇的山村里,就是在蹲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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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田山寨的第六天,收集目标情报没有任何进展,“山寨都被建设成反抗王老爷根据地了,王老爷呢……”秦东篱坐在地坪晒太阳。
忽见一只腿长腰细的黑狗出现,它脖子上挂着个金属小球,脏兮兮的,蹦蹦跳跳爬上山寨,看到站岗的过山风,尾巴要成螺旋桨。
过山风从它的脖子上把金属小球去下来,打开拿走里头的情报,转身朝项炜走去:“头儿,我们在志远镇那个假村子守到人了!”
就是那个拥有神秘信仰和虐幼的扭曲癖好(不能称之为习俗)的倭寇文化村子。
“哼,”项炜看完情报,得意道,“谁说不能守株待兔的,这不是抓到了吗?”
他们抓人迅速,倭村的人来不及反应,外面给他们送小孩的人贩子当然不会知道山里发生的事,一定会按照约定的时间送人上来,于是项炜留了人在那个藏了倭寇的村子里蹲守,从二月守到四月,终于把人等来了。
“他麻袋里装了三个孩子,两男一女,人赃俱获。”项炜和秦东篱说,“我们继续在这里等,人贩子和倭寇有关,等他们一块过来,人贩子用完了也得送到东南总督府去,让他们的人再审一次。”
只用了两天,在倭村的过山风便押着人过来了,同行的还有三个小孩,和情报上说的一样,两男一女。
人贩子已经昏迷,不省人事,被押到之前关山贼的屋子里锁起来,有过山风进去审讯。
三个孩子年纪都在十岁左右,项炜还摸了他们的骨头:“倭村要的孩子不超过六岁,以三到五岁居多,十岁的孩子怎么也送过去了?”
过山风:“那个拐子说,没有那么小的了,现在都是十岁往上的。”
“你们家在哪里?”秦东篱蹲下来问。
三个小孩瞳孔有些涣散,完全不给外界一点反应,卫竞看到不对:“是不是被下了迷药?”
一刻钟后,屋里的拐子醒了,他被打得鼻青脸肿,哭爹喊娘地求饶:“不是迷药,是芙蓉糖!人吃了糖,就会变得很听话,带着走在路上,他们表情也是很高兴的,这样不会让路人起疑……”
项炜立马抓住了线索:“你哪里买的芙蓉糖?”
“白沙镇。”
拐子已经被过山风吓得大小便失禁了,后面问什么说什么,一五一十全都交代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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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中田山到白沙镇,马车要走半天。
“这些地方,原本是农田。”拐子说,“后来,王老爷让人在四周都盖起了房子,不让人看见里面的田地在种什么。”
路边都是房屋,里面有人在做工,做什么都有,纺织、纳鞋底、修工具……几乎每个人都会盯着路过的他们看。
这些人脸上的神情,直接击穿了秦东篱对压迫和奴役的肤浅想象与认知,虽然她没有在现实中见到过,但是只要看一眼,就会自动对应上那一个词——麻木不仁。
她被盯得毛骨悚然,害怕得想要逃避,但每次都迫使自己重新睁眼看回去,盯着他们看,把他们的样子刻进脑海中,最好是一辈子都忘不了的程度。
这不单单是大虞朝的伤痛,也是他们那个世界,祖国摇摇欲坠时的苦难,世界越是陷入黑暗,解救世界的真理,才会越发耀眼。
每一束红色的光芒,都是一杆刺破乌云的枪。
卫竞几番要上手,想将秦东篱的眼睛遮住,不让她那么难受,但是卫竞没有这么做,只有用肩膀轻轻撞上去,和她并肩。
因为他心里清楚,如果遮住了秦东篱的眼睛,让她逃避现实中的残忍真相,就是对她本人最大的侮辱,也是对一名无产阶级战士最大的轻视,更是一种需要检讨纠正的傲慢和自负。
未来的所有日子,他们还要一起看世界。
拐子勒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