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按下按住说话按键,沉声:“你先别招惹他,忍一忍,等我过去再成倍收拾他,去年没成年,今年总成年了吧,高低得给他整个罪名,让他进去蹲一蹲,他爸妈治不了他,我治他。”
“嗯。”
黎迩心里暖烘烘的。
她点点头,抹掉眼角的泪花,问他:“你是刚下飞机吗?”
“对,现在准备去酒店,你呢?”
“我买了水果,刚进了卫生所的门,准备上楼。”
贺承洲说:“我下午要练着讲讲课,过一遍流程,还有点紧张呢,而且明天还全程在北城大学官博上网络直播。”
“那你加油,你先忙叭,我已经到二楼了。”
贺承洲吧唧了下嘴,响声清脆,顺着传声筒传至她耳边:“挂之前亲一个。”
“么么。”
说完,黎迩羞涩地收起手机,左顾右盼看了几眼,确保没人看到她。
她敛起委屈,调整好情绪,笑着推门走进去。
李小雨正靠在病床发呆,没听到他推门的声音,直到黎迩轻轻伸手在她眼前晃了一下。
她才回过神,勾唇笑了一下:“黎姐姐。”
“你身体感觉怎么样了啊?”
“好多了。”
李小雨低下头,不敢看她的眼睛,手不安地抠动着。
衣服袖子有点短,黎迩一眼就看到她手腕上的淤青,比脸上更严重,触目惊心。
再仔细看,额头的纱布里渗出了点点血迹:“脑袋疼不疼呀?怎么渗血了,我去叫护士。”
说完,黎迩推门赶紧跑出去。
李小雨动了动唇,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眼底逐渐漫上一层晶莹的水光。
黎迩把护士叫了过来,给她重新处理了下伤口。
她喂李小雨吃了点水果,又陪她聊了很久的天。
李小雨平时在班上就比较沉默寡言,这次来就更加死气沉沉,一点没有这个年龄段孩子该有的朝气。
黎迩心里悄悄叹了声气。
—
叙利亚战损风的教师宿舍都住过,黎迩对住宿条件没那么严苛,安全然后干净点就好。
她在镇上一家小旅馆住下,旅馆是村长家开的,他老婆在打理,特意把最干净敞亮的一间给她留了出来。
怕打扰到贺承洲,她晚上简单洗漱过后就躺下了,脑子里一直回想着离开之前李小雨哭着向她提出的请求。
她说她爷爷去世前给她留下一个很珍贵的玉坠,在逃跑时好像掉在山上了。
她不敢一个人上去找,想让她陪她一起。
黎迩有一点顾虑,问说能不能多叫几个人一起去时,李小雨沉默了一会,然后摇了摇头,小声说她现在害怕见到任何人,尤其是男性。
她都这样说了,黎迩也不好再说什么。
恰好李小雨又说记得大致位置,不费什么功夫,黎迩就先答应下来了。
弹琴对贺承洲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但在那么多学生面前讲课这还是头一遭,难免有几分紧张。
排演了一晚上,拿起手机一看,已经过了十二点。
想着黎迩这会应该睡着了,他就只发了个晚安。
—
在这待过将近一年,虽然穷山恶水,但这儿的村民普遍素质还行。
黎迩比较顾虑的是李少天那伙人,陪着李小雨走出卫生所门口时,她还是有点害怕,抿了抿唇,打商量说:“小雨,那咱们能不能叫几个女的一起啊?”
李小雨咽了咽口水,正不知道怎么说时,一阵刺耳的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响起。
黎迩和李小雨同时捂上了耳朵。
黎迩皱眉看过去,地面留下两道显眼的轮胎印,两辆摩托车一共五个人朝出县城的方向走了。
有男有女,而且不知道在欢呼什么。
旁边有个小孩甚至被吓得钻在妈妈的怀里哇哇直哭。
“有病。”
黎迩顺着胸脯,骂了一句。
不过,认出那是李少天,她悬着的心放下不少,警惕也少了几分。
偏头见李小雨还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看了眼时间,也不想再浪费,牵起李小雨的手:“走吧,我们快去快回。”
走几步发现扯不动,黎迩回头看过去,李小雨抿唇站在原地,一瞬不瞬盯着她。
黎迩柔声笑笑:“小雨,你怎么了?”
“黎姐姐。”
李小雨下唇咬到泛白,眼泪滑落,摇了摇头,忽然拽着她往回走:“要不我们不去了。”
黎迩觉得她情绪有点不太对劲,以为她是对山上有阴影,温柔摸摸她的脸颊,安慰道:“没关系,你不要害怕,有我陪着你。”
黎迩一步步开导她:“既然是你爷爷的遗物,这对你而言就是最重要的东西。”
目光瞥向无名指上的戒指,她轻轻勾了勾唇:“最重要的东西就要守护好,你说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