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距离,沈惊瓷被抓包后也不好意思再看下去,左手指了下里面,示意自己先走了。
转过身,沈惊瓷耳尖立马红了,撞见别人的私事,有些尴尬。脚步走的越来也快。
外面有风吹过,太阳被飘过来的云遮住,光没了,地上的阴影重叠一起。
顾涅目送着沈惊瓷的视线离开,却被一道声音生硬拉回。
“你看到她手上带的戒指了吗。”
“......”
顾涅眼眸渐深,喉咙也发紧。他身上的衣服看着有些单薄,深灰色的大衣袖口微微翻起,那是她第一次看到他这个样子。明明是难过的,却又忍着不说,颓也全都压在眼底。
半响,他垂了眼,喉结滚动了下,声音还是那样子,没什么波澜:“看到了。”
“那你还在执着什么?你就不能...”
“易棠。”顾涅喊住她的名字,目光微抬,落在了她的眼上。
易棠停顿,后面的话止于唇齿。
过了几秒,她听见他的声音。
“她能如愿以偿是我唯一的愿望。”男人轻描淡写。
易棠眼眶忽的就红了,他看着她,然后松开了她的手腕。
时间又凝固,易棠不懂,“可是,你就不能回头看看我吗?”
他说,抱歉。
水汽模糊视线,易棠仓促的低了头,女孩娇生惯养,委屈的死死的咬着唇。
他的纸巾出现在视线中,他笑了:“不至于,别哭。”
易棠没接,攥着手心忍住声音的颤抖:“那你能不去吗,真的太危险了。”
顾涅似是无奈,没说话的拉起易棠的手,不用力道的掰开手指,女孩贴着钻的指甲咯的掌心通红,他把纸放在了她的手里,再次说了声抱歉。
在他抽回的那一刻,易棠拉住了他的手,寒风中声音很快被吹散,她说的是:“所以为了她失去生命也值得吗。”
顾涅看着她,就像是在看一个吃不到糖哭鼻子的小女孩,放轻声音:“易棠,不是为了她,这是工作。”
易棠觉得自己难过的要死了,为什么要让她喜欢上一个这么好的人,又为什么只能看着他喜欢别人。
鼻音终于出现了,易棠无助的蹲下身,抱着膝盖埋头痛哭:“你骗人...”
“顾涅,你骗人。”
“我知道的,你是因为她才去的。”她哭着重复:“我都知道的。”
仅仅因为她说过想去看,所以他想替她完成。
他从来不会做令她为难的事情,所以十几年的喜欢也没开口。
可是有人圆满,就有人遗憾。
这是常情。
下午五点四十八分,沈惊瓷终于完成,她拿着手机往身后一靠,看到了手机上发来的消息,是顾涅在二十分钟之前发过来的,他说——
【恭喜。】
沈惊瓷笑了笑。
-
周六一早,沈惊瓷还没睡醒,就被陈池驭抱上了车。
刚醒的时候沈惊瓷没睡够,苦着脸哼哼唧唧的往陈池驭怀里钻,眼都没挣开。
床上的杯子都被推到一边,陈池驭啧了声:“这个点别闹我,有你受的。”
陈池驭今早格外餍足,衣服是他帮穿的,牙也是他给刷的,喂了两口面包,人已经在路上了。
陈池驭给她带了点吃的,开了暖气,他扶着方向盘看她:“睡会儿,我在。”
沈惊瓷点了点头,抱着陈池驭的衣服闭上了眼。
隐隐约约做了个很长的梦,被叫醒的时候,已经将近中午。
沈惊瓷睁开惺忪的眼,愣怔的寻旁边的人。陈池驭的手靠了过来,温度从掌心传来:“醒一醒,快到了。”
沈惊瓷转向窗外,上次回寻宁已经是大半年前的事情了,街道又有了明显的变化,高楼大厦,沈惊瓷撑起身子,看到车子行驶的轨迹逐渐熟悉。
渐渐地,当年熟悉的场景出现在眼前。车子绕过正门,在后院停下。
陈池驭注视了一会儿,回头张扬的朝沈惊瓷挑了下眉:“记得?”
这种场面怎么说,就像是少女时期的春心被暴露在灿烈的日光底下,就算已经说过很多次,也比不上重现眼前冲击力来的大。
“记得...”她小声开口,却一直在看。
黑色的大门里面是久无人烟的院子,冬不同于夏,没有茂密的绿,也没有燥耳的蝉。
“没有人住吗。”
“现在没了,之前跟着奶奶在这里。”他喉结微动:“年纪大了自己住不方便,搬走挺多年的了。”
沈惊瓷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一双眼睛干巴巴的看着他。
陈池驭好笑,摸了摸她发顶:“下来看看?找人收拾过了。”
沈惊瓷点点头:“看。”
冬天的院子真的没什么好看的,树是枯的草也是没有,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当年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