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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天子(重生) 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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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一只小蜘蛛爬到了肩上,在她脖子旁边咬了一口。

    裴稹比她反应还快,赤手便捉住了蜘蛛,丢在地上踩死了。

    那蜘蛛很小,又不是剧毒的品种,王萱只觉得疼痛,伤口很快红肿起来,瘙痒难忍。裴稹将藜草揉碎了,捣烂了,敷在她的伤口上,才渐渐好了些。

    裴稹还说:“虽然你可能一辈子再难用上这些东西,作为先生,我还是有必要教得清楚明白点,你听听也好。”接着便说起一些野外生存的注意事项来,说得条条是道,直至口干舌燥,连一向耐得住寂寞的王萱都有些懵然无措,双眼发直。

    她现在只要一摸到脖子上的红肿处,就会想起裴稹拿着几种野草野花给她讲述用途和疗效的那一幕,耳边有些嗡嗡作响,连脑子都好似生了铁锈般,转都转不动了。

    王萱莞尔一笑,道:“行走在外,难免有些蚊虫叮咬,我已经敷过药了,你们不必替我担心。”

    “阿姊说这话,好似行走江湖的侠客一般,书里怎么说的来着?‘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王苹又叫起“阿姊”来,嘴巴嘟了三丈高,“我都有些嫉妒阿姊了,好歹从京都到琅琊,行了一路,也见了山河壮丽,哪像我们,连琅琊都没出过。”

    “总有机会的,我不是做梦也没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能走出京都,还能穿着布衣陋袍混迹在人群中,看戏法百变,看花灯游伎,看嬉笑谑骂,这段日子,我过得真是畅快。”王萱又是一笑,唇红齿白,靥涡浅浅,明媚得就像此时夏日的阳光,眉眼之间,更添了一份自由旷达,较之以往,更叫人觉得容色无双,不可逼视。

    王苹与王荔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惊讶。王萱看着温和有礼,其实极难亲近,不是长年来往的人,不是私底下相处的时候,绝看不到她如此放肆自然的大笑,更别说露出洁白如玉的牙齿。而此时下人来来往往,她又是多年以来初回琅琊,在如此陌生不安的环境里,换了以前的她,肯定是不苟言笑,行色匆匆,赶着去见郑氏。

    是什么,让她有了如此大的改变呢?

    行了一刻,终于到了南山堂,郑氏便住在这里,这个“南山”,并非东海南山的那个“南山”,而是琅琊郡的南山,郑氏的夫君,王朗的堂弟,便葬在那里的松林泉眼之旁。若换了旁人,定不会用夫君墓地的地点作为自己日常起居的住所名字,但在郑氏身上,这是极自然的事。

    琅琊王氏近几十年颇受动乱影响,如今的分房,还是王朗的上一辈定下的,王氏长房一向子嗣不丰,早夭者众多,所以并未分房,王朗上头两个兄长,都是盛年而逝,王朗也是因此,被迫承担起了家庭与家族的职责,放弃了求仙问道的理想,入仕为官。

    王萱与王苹、王荔步入南山堂,院子当中便是一座假山,潺潺流水,下面是石雕山水,雕的是三月暮春时节,琅琊山蔚然深秀,众贤士曲水流觞,吟诗作赋。石雕底下则是一个圆月小池,几块光滑的卵石随意地散落水中,池水清澈见底,日光下彻,影布石上,半大的红鲤悠闲自在地遨游其中,一听人的脚步声靠近,便倏忽远遁,逃进延伸入水的石雕孔隙中,搅动几点浮萍和水草,清新自然。

    又见这院中种着几棵银杏树,高大笔直,绿叶成阴,已有百年之龄。枝叶低垂,有雀鸟筑巢其上,闲来啼鸣,倒也有几分闲趣。只是这夏日燥热,蝉鸣不肯蛰伏,此起彼伏,老人家受不得吵闹,所以几个仆役正举着长竿在粘蝉。

    “德音若是知道我吩咐了人在院子里捕蝉,肯定恨不得入梦来骂我,哈哈。对了,皎皎怎么还没到?”略显沧桑的声音自窗下传来,从树叶间隙中望去,可以看见一个满头银发光滑发亮,绾得密密实实,露出不再光洁的额头的老妇人。她有一双因苍老而下垂的眼,却掩不住眼中的光芒,清澈明朗,不似老妇人,倒像个二十七八的女郎,回首顾盼,更是曳然生姿,由此便可想见,她年轻时也是风华绝代,倾动一方的美人。

    “叔祖母,皎皎来迟了,请叔祖母见谅。”

    王萱笑着走上前,盈盈跪倒,向郑氏磕了个头。

    郑氏从美人榻上起身,衣着虽简朴无华,姿态却动人,完全不似个老妇人,其实除了她那三千白发,她的动作、声音、眼神,都十分年轻。

    “回来便好,不必多礼,来,同叔祖母说说,一路上可有什么趣事?那裴大人是何许人,能教的我乖巧懂事的小皎皎到处乱跑,连叔祖母都不惦记了?”

    第52章 倦飞知还

    王萱连忙坐在她面前的鼓凳上, 双手轻柔地按摩着郑氏的膝盖,巧笑倩兮:“叔祖母不要生气, 是皎皎的错,是皎皎不对,是皎皎该打……”

    郑氏轻轻掐了一把她嫩得出水的脸颊, 嗔骂着:“谁敢打我的小皎皎?我第一个就饶不了他!难为你还记得我这双腿受过伤,前两日下了雨,钻心地疼,你这么一揉, 我舒服多了。”

    王苹道:“阿姊每次来信, 都很关心祖母的身体,问候您的话都占了一半篇幅,祖母也是, 天天念叨阿姊, 担心她在京都受了什么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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