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亲王挑了挑眉,“你可是爷特地向四哥要来的人,爷可不会和你客气,往后户部就交给你了。”
玉格一怔,这是什么意思,她不过一句客套话。
怡亲王哈哈笑道:“这也是四哥的意思,爷一提,四哥就答应了,四哥说你富得很,必定看不上户部那三瓜两枣,爷查了一遍账,发现你还真没朝户部借过一两银子。”
玉格苦笑,“奴才可没钱,都是郡主的嫁妆银子养着奴才呢。”
怡亲王又挑了挑眉,“四哥还说你的朋友多,和什么性子的人都能处得来,必定能妥善的办好此事。”
怡亲王说完,又稍微正经了些神色,“别看四哥平日里冷冷淡淡的,他其实很信任你。”
玉格一口气闷在喉咙,这差事可真不容易,又要她把银子收回来,又要她别得罪太多的人,把事情闹得太难看。
“奴才尽力而为。”
怡亲王拍了拍她的肩,笑道:“若有不好处置的,推到爷身上就行。”
玉格的气顺了些,这样事情就不会太难办了,“是,多谢王爷。”
怡亲王一笑,又拍了拍她的肩,而后大步走到了前头去。
玉格看着他的背影,良久轻叹了声,他虽站得笔直,走起路来也是昂首阔步,但步速并不算快,想想他的暗疾,他如今的内敛,再想想他和雍正的短命,这场战争真没有绝对的赢家。
玉格这一年的日子,两个字就可以概括:收账。
对外,根据其所欠数目,按大小和时间划分为不同等级,不同时间还清按照不同的办法处置,包括并不限于从俸禄中直接扣除欠银、吏部评级下等,限制本人升转、限制其后辈子嗣萌荫补缺,以及没有办法的办法,直接查抄,变卖其家产,连家仆甚至其本人也行,做工抵债。
这些事情办下来,即便玉格的态度友善得不能再友善,也要成功的得罪一大堆人。
好在,玉格对内还有一套办法。
注定是要得罪的人,就干脆得罪到底好了,玉格收账的时候不是按所欠的数目收回的,而是加了一定的利息,不高,但这么长的日子,累积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可以说,越难收回的人家的欠账,利钱越多。
玉格打算把这利钱按照提成奖励给收回对应欠账的人,除此之外,还给予奖金最多的人优先升迁,评级上等,名利兼顾,真一个公平公正,多劳多得,用实际利益,鼓励大家迎难而上。
如此方案,只在户部内部商议的时候,就给她又收买了一堆人心回去。
怡亲王将折子呈给雍正后,见四哥的嘴角微微上扬,笑道:“看这机灵得,难怪四哥喜欢她。”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雍正收敛起嘴角,极为冷淡的反问:“朕喜欢她吗?”
怡亲王笑着挑了挑眉。
雍正把折子合上,放到桌上,公事公办道:“这法子不错,让她明日早朝的时候提出来,诸位大臣议一议。”
想到玉格的那一堆办法,雍正又不自觉弯了唇角,实在是有够刁钻。
变卖其家产就算了,什么叫变卖家仆及本人也行,这些能从户部借款子的人家,哪一个能离得了下人伺候,把他们的家仆全部带走,就足够折腾他们了,还本人,她准备让那些朝廷命官、命妇去做什么,倒夜香吗?
怡亲王又挑了挑眉,说来奇怪,玉格的品级是足够进宫面呈的,但四哥却偏要多拐自个儿这道弯儿。
雍正点着折子,点评道:“她这人不老实。”
怡亲王好笑道:“四哥从前说她不正经,如今又说她不老实,可臣弟观其行事,极有章法,对待公务麻烦灵活机变,对朋友则赤城相待,这份人品属实难得了。”
雍正冷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怡亲王见状没再多说,告退了下去。
有了雍正的首肯,次日早朝这个方案自然是通过了,只是该得罪的人也都一个不少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记到了玉格头上。
这属实给玉格添了不小的麻烦,方案定得再好,也总有人拿乔,也总有人是底下的人得罪不起的,这样的就得玉格亲自出面了。
所以玉格连好生待在户部的时间也有限,少不得要到府上到酒楼到郊外,到各种地方亲自堵人。
玉格这处收账,虽然大大小小的麻烦不断,但有雍正和怡亲王撑着,大体还算顺利,而八阿哥那处则是怎么做都是错。
五月的时候,因同八阿哥走得近的一位大臣对着户部的人哭穷,又被御史逮着在酒楼定了十两银子的席面,雍正连着八阿哥及其亲信狠狠的一通责骂。
八月的时候,又因为八阿哥在一应事情上都比较节省,雍正又骂他诡诈。1
十一月的时候,因理藩院未给来京的科尔沁台吉等人盘缠,管理理藩院的八阿哥再次受到了雍正谕责。1
日子就这么磕磕绊绊的进了十二月。
又快要过年了,玉格呼出一口热气,因为许多人家咬死了拿不出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