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郑宣仍在揶揄自己,苏和静便又捶了他的胸口,只道:“第一是……那事不许多了,至多一日一回。”
郑宣脸上本扬着一副如沐春风的神色,骤一听得此话,笑容便戛然而止,在外人跟前那般高不可攀的清冷小公爷竟露出了几分幽怨的模样,他道:“一日只得一回?”
话音里尽是浓浓的遗憾。
苏和静只当没看见,肃容说起了第二条:“第二是你不许再去那些要价极高的收拾铺子里浑买一通,我也不怕你笑,这几年我总觉得朝堂局势瞬息万变,前头还风光无限,后头却人人弃之,一切只看上头人的心意罢了,咱们还是要多备下银钱,以备不时之需。”
这话却是说到了郑宣的心坎里,他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郑国公府如今瞧着花团锦簇,可将来如何却未可知也。
特别是那个阴狠难讨好的太子表哥,他几乎是把自己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明面上的恶意根本不加掩饰。
若有一日太子继位,等待着郑国公府的会是什么?是清算?还是灭顶之灾?
郑宣收起了方才的嬉笑之色,边感叹着边将苏和静搂进了怀中,道:“我怎么会笑你,也只有你会与我说这样的话。”
苏和静靠在郑宣肩头,便继续说道:“这第三条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与你说。”
郑宣将苏和静搂在怀中后,心里那股慌乱的愁绪才得以纾解了些,寝屋内只有他们夫妻二人,他便放下了心防,缓缓开口道:“太子……他为何如此讨厌我?静儿,我当真想不明白,我从不曾招惹过他,更何况我与他而言根本没有任何威胁。”
苏和静心头一跳,可听见郑宣略有些颤抖的声音后,便知他此刻定是将压在心头许久的愁绪倾诉予自己听,一时便柔声劝解他道:“这世上想不明白的事儿可多了去了,依我看,这与你很不相干,定是太子与陛下之间出了什么嫌隙。”
郑宣犹自惆怅,心口的郁气在苏和静的劝解之语下消散了不少,只压在心中的那颗大石却如何也搬运不开,他便道:“静儿,我……曾有过一个十分荒谬的想法,会不会……舅舅他不是闻的舅舅,父亲也不是我的父亲,我是陛下的儿子,所以太子才会这般与我过不去,陛下也才会待我这般热络和蔼。”
苏和静听后也怔了良久,郑宣的这番话也在她心池里激起了千层海浪,只她不肯在郑宣面前露出怯意来,便道:“这话你可曾与父亲母亲说起过?”
郑宣摇摇头,声音越发低沉:“我有时觉得自己的想法荒谬至极,有时又觉得一切有迹可循。”
苏和静便轻轻推开了郑宣,直视着他慌乱的眸子,道:“你既是有了这等猜测,不妨寻个由头问问太子殿下,只问他为何与你这般过不去?他如何回答不要紧,只看他露出什么神色来。”
郑宣蹙眉问道:“露出的神色?”
“厌恶还是不屑,一瞧便知。若你当真是与陛下有什么关系,太子殿下必会极为厌恶你才对,若只是单纯地讨厌你这个表弟,他是一国储君,自是不屑为多。”苏和静如此说道。
郑宣听后甚觉有理,心口的阴郁之感消散了大半,整个人都松泛了不少。
晚间之时,照例一场云雨过后,苏和静伏在床榻上半梦半醒,郑宣便撑着手靠在她身侧静静地端详着她姣美的侧容。
一时意动,想摇醒她再度共赴云雨,可又忆起白日里苏和静的那句“一日只得一回。”
郑宣便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轻手轻脚地下床去倒了杯凉水,这才将心中的燥热压下去大半。
他也知晓自己这两日闹得狠了些,静儿每回往外头走去都要几个丫鬟好生搀扶着才可,自己弄得太过火了些。
郑宣心头渐渐地又漫上了些悔意。
*
翌日一早,郑宣陪着苏和静用完早膳后,便火急火燎地往外书房走去,若他没记错的话,庄子上的猎户今日来交年契,他该出去会一会他们才是。
苏和静乐的清闲,让几个丫鬟进内室分食了早膳后,便把红枣和冬吟留了下来,其余丫鬟则被她差使去各方各院送些荔枝去。
这荔枝是大长公主特地送到清月涧给苏和静尝鲜的,统共只得了一小碟,各方各院只得分去一颗荔枝,实在是太拿不出手了些。
她便让丫鬟们备些樱桃,每个院子里送去一碟樱桃,中间缀着一颗硕大的荔枝,又是嫣红相间又是鲜艳欲滴。
她先是让冬吟和红枣两人各吃了一颗荔枝,余下的三颗则留给了郑宣,而后才对红枣说道:“昨日被世子爷闹得我话也没听完,你且继续说罢。”
红枣与冬吟先后擦了擦手,便道:“大房人事简单,只是大长公主与国公爷似乎不大相合,国公爷也并不宠爱其余几位姨娘。”
这也是苏和静这个新媳妇该了解清楚的事儿,至少该知晓公爹与那些姨娘们的关系,既要奉承好婆母大长公主,也不能落了公爹那儿的面子。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国公爷与大长公主之间的事儿轮不到我们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