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七天,陈落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从前那样暗无天日的生活。她每天除了被cao干,就是跟个没事人一样坚强吃饭。程隐放她走的时候,最后说了句:“落落,最多两个月,我会给你惊喜的。好好珍惜接下来的日子,知道了吗?”她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摇了摇头,在他惊愕的目光中离开了。她当然不可能说,最多两个月,她再享受一下现在平静的生活,她就可以进行下一步计划了。陈落拖着全是伤痕的身子,在凌晨的黑夜里回到家中,开门时看见了玄关一双摆放整齐的篮球鞋。她的睫毛扑朔了两下。鼻腔竟然升起一种酸涩感。她感觉有什么死了的东西又活了过来。就像那个少年一样,把阳光照进心里。轻轻地带上门后,陈落放慢脚步,几乎是挪到江围房间门口。心跳得狂快。他真的在吗?她在门口纠结了半晌,手探在把手上又抽回来,犹豫着又放了上去,却像被烫了一样又快速抽回。如此反复,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几分钟了。说真的,就算他不在,不也是应该的吗。人们都应该更爱自己,不要和她有牵扯才是。江围更是。她这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他以什么样的身份继续留在这里呢?陈落最后还是转身,没敢开门,她怕最后一点温暖因为自己的愚蠢和莽撞而消失。但就在她刚迈出步伐的一瞬间,她听到了从房间里传出来的微弱的声音……“陈落……”是他。终于再止不住鼻尖的酸涩和心头的震颤,一滴眼泪滑落脸庞。她回过身旋开了房门,发出极轻极轻的声响,不细听根本听不见,更无论正处于梦中的人儿。陈落走到床边,发现江围旁边有一条黑狗,此时已经站起了身,正警惕地看着她,发出低低地呜声,像是警告这个外来人。它的黑色瞳孔中映出这个女人浅浅的笑容,看到她把手指放在嘴唇前面。嘘。它收回目光,慢慢伸腿趴下,侧头看着他们两个。她身上的气息,和这个房间另一道十分浓郁的气息,一模一样。陈落蹲了下去,手搭在床沿,静静地看着男孩的面容。她伸出手,轻柔地抚平他微皱的眉头,睡梦中的人安定了下来,咂着嘴,无声地说着什么。月光透过巨大的透明窗泄了进来,把这个本来阴暗无比的囚室照亮,一切如水般变得柔和起来,似乎成为了可以安放伤痕累累身心的港湾。皎洁的光亮照在江围软软的发根上,她看得入了迷,微微起身,轻轻地吻了上去。亲吻细细密密地落在他额头、眼睛、脸颊……直到将她的温润覆在那张喃喃的干涸唇瓣上。很柔,很轻。也很绵长。长到,一滴泪水扑朔着渗出,顺着脸颊,滑进了两唇之间,漫出一片苦涩。江围感觉这一觉睡得很安稳。甚至可以说是这七天来唯一一次好梦。他被阳光刺醒,迷糊间发现周围的陈设有些和往常不一样。这才发现这里是陈落的房间,而不是他的床。但他昨晚明明……他一下子就清醒了,从床上迅速爬起来,冲出房门,穿过走廊的一瞬间,他顿在了那里。“来吃饭。”陈落笑着说。江围感觉梦似乎还没醒,她还是和往常的梦一样,笑盈盈的,脸上没有一点妆容,干净无暇。他感觉手脚都变得机械起来,僵直地走到餐桌面前,坐到女人对面。他没有端碗,没有说话,坐下来后就像一尊石像,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她。陈落挑了挑眉,用下颌指了下一盘菜:“不吃?”他半梦半醒,把目光放到眼前的一盘菜上——胡萝卜炒肉。
心脏的砰砰跳动声宣示着它的激动,催促着江围做出行动,他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胡萝卜,在她的目光中咀嚼着。他嚼得很慢,鼻头酸涩,突然肩膀一颤,苦笑一声。她一定是回来了……炒的胡萝卜还是这么难吃。江围边吃边问,声音还带着些许哽咽:“你去哪了?”陈落抱胸往后靠上椅背,懒洋洋地看着他:“我出去玩儿了啊。”这话和梦里的她说出的如出一辙:“我一直在你身边啊。”,“我去上班了啊。”,“我去酒吧望风了啊。”那眼神都在说:我都是在做一些平常的事儿罢了。梦里重复的片段像是被按下了十倍速播放键,在江围脑海里飞速摔落,砸在他的意识云海中,每一幕都像是要把他的意识撞碎。胡萝卜刚咽下去,却像是玻璃片一样哽在喉咙,疼痛迅速扩散到全身,痛得窒息。就在这时,江围猛地起身把陈落拉过来!把一盘菜都打翻了。他惊魂未定,她错愕不已。陈落跪坐在桌子上,两个人就这么缓了一会儿,她抱紧了他宽阔的背,抓扯着他的衣服,小声说:“我回来了,江围。”江围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还好这次,他把她抓住了……陈落绷紧了身子,随后渐渐放松下来,手试探着拍了拍他的背,脸上渐渐显露出浅浅的笑容。就仿佛是一场激昂的、令人心跳加速的美梦后,还剩下一直存在的那缕绵长暖意。但他这次没有再放开她,一直死死地把她攥紧在怀里,逐渐洇湿她的肩膀。“陈落,我好害怕……”浅浅的,带着哭腔的声音,在陈落耳边响起。陈落以为他就是被吓到了,刚准备安慰他,江围的情绪却一下子就像爆发了一样——“我想听你亲口说有关你的事……我最近真的很害怕,很彷徨,我不知道我对你是什么感情,但我知道我在你不见后会心急,我看到你受伤后会心疼。我会无数次在梦中与你相遇,但又无数次连梦中都会失去你。我想用酒消愁,用繁忙麻痹自己,但我发现你的身影总是会在一些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