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跑到走廊上,抓住一个保镖,激动地摇晃着他:“你说,狗待在孕妇身边是不是会影响胎儿?!”保镖还没说话,他们身边路过一个医生,程隐放开他,上前揪住医生的领子,大声地重复道:“狗会不会导致流产!”医生惊恐不已,一时间拿不准该说什么才能符合这个男人的心意,只好说出一个相对中立的答案:“这个不一定,如果狗携带有寄生虫……”程隐笑着咧开嘴角,似乎医生说的话给了他足够的证据和勇气,他立刻冲出去下令——“都跟我去找那条贱狗!”程隐把一碗肉汤递到陈落嘴边。她的脸色一瞬煞白,惊恐地一下子打翻一碗汤,滚烫的液体把两个人的手都烫得通红。程隐不怒反笑,捡起碗,又从旁边的陶瓷锅中舀出一碗肉汤:“你看我,都不知道太烫了,我给你吹吹,你乖乖吃……”“滚!!”陈落激动得从病床上挣扎弹起,把一整个陶瓷锅都打翻,淋得程隐满身的油水,肉骨头咕隆着从锅中滚落到地上。她的眼眶红得没有一丝白,揪住他的领子,咆哮道:“程隐!我他妈就该把你剁了煮汤!!”程隐却只是残忍地笑着,嘲讽她的惊慌:“你以为这是什么汤?那条贱狗吗?”陈落蹙眉,略感诧异,不是?她微微松开他的衣领,表情有些庆幸。然而男人接下来的话,像是一盆冷水狠狠地浇在她的头上。“我们去的时候,那条狗已经不见了。邻居说,是在你出车祸那天,那狗突然狂吠,门口围了一堆人,听着它咚咚撞门,屋子里一阵哐当乱响。”“有人看不下去,找了师傅来开锁。门一开,它就跑出去了。”“我们最后,追查到你出车祸的地点,调出监控。你知道吗……它挺忠诚的,它就在那里的人行道上站着,身上还在流血,被一堆狗咬住拖着,到巷子里被打死了。”车祸那天,全城直播。陈落跌坐在地上,颤抖着双唇,抱紧自己的头,终于忍不住尖叫出声,凄厉又绝望。在一声声咆哮后,她抬起血眸,宛若怨鬼一样,死死地瞪着程隐,摇晃着向他扑过去,狰狞道:“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要把你的每一次惨状,都显示在千家万户的屏幕上。”接下来的四天,陈落闭口不愿吃东西,程隐强迫着喂她,到了胃里还没几分钟她就会吐出来。“落落,我错了,我认输了……你说句话好吗?”“吃点饭……不喜欢喝粥吗?我给你削水果,求你……”“落落,你告诉我,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你才能乖乖的,嗯?”“落落啊,江围又来了,你再这样我真的会忍不住把他打死。”他委屈着求她,讨好她,说着不像他的软话,却也渐渐没了耐心,最后拿江围威胁她,她却只是淡淡地瞥他一眼,一副什么都不会在乎的样子。一旦她身边没人看着她,她就会拔掉所有仪器和针孔,一个人关进洗手间吐胃酸、洗冷水澡。绝食,完全听不进任何话,不顾及身上任何伤口,也不再理睬任何人。就像是丧失了听觉、视觉、味觉、嗅觉。人们都很担心她的状态,不是因为她的命,而是因为她决定了所有人的命。程隐把一个顶尖心理医生找来,简单描述陈落的症状。心理医生擦了擦冷汗,他哪还有什么心思去救治。当这个男人闯进他的家中,用刀枪对着他的家人威胁他的时候,他整个大脑都停止运转了,似乎里面装的只是一滩稀泥。相比床上躺着的女人,其实程隐才是更应该进行心理治疗的人。如同之前所有心理医生一样,陈落完全不理会他,只是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不知道是真的睡觉还是逃避装睡。而这名医生也像之前所有心理医生一样,没有任何价值,在无人知晓的时分,被残忍杀害。程隐坐在陈落的床头,看着宛如傀儡一样没有灵魂的她,心终于冷了下来。“陈落,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止什么吗?”他摸上她的脸颊,“混乱才刚刚开始……要想建立新的规则,就得粉碎过去的秩序。”
程隐迅速派人开展行动,不再把精力放在不给他一点回应的陈落身上,仿佛前几天都是一场闹剧。他还是他,冷静沉稳,杀伐果断,所过之地尸横遍野,所控之处满目疮痍。程隐下达了追杀令,像是要毁灭一个种族一样,短短一天时间,把岛上所有和平派的人尽数杀绝,对于一切不愿服从和臣服于他的暴力的百姓,他都会一视同仁将他们干掉。程隐说,山野不是用来埋渣滓的。所以整座岛周边的海都染上了猩红的血色,无数尸体被搬运到海边被扔进海里,戛然而止的生命从此随波逐流。有的沉入窒息深海,有的卷入无边浪潮,有的在沙滩上被太阳灼烧,有的撞到礁石上成为雕像。和平派的人知道他们所信仰的神明背叛了他们后,将他悬挂在人民广场中间断头火烧。人们放狗咬他的尸体,用刀砍下他的肉。程隐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在规则混乱的国度,暴力是最好的秩序。桑九诺最后传回的资料影像显示在电脑屏幕上,男人看着这惨绝人寰的一幕,痛哭流涕。人们称这一天为“一二四末日”。程隐再见到江围的时候,他又被打倒在了地上。听保镖们的耳语,说这家伙隔两天来一次,被打昏后拉去医院,伤好一点又跑过来找揍。真是个倔骨头。见到程隐过来,大家都停了痛揍的动作。江围垂下的眸子中,迷迷糊糊看见一双男士皮鞋。他抬眸,看见程隐,有如凉水浇灌身体一般,瞬间清醒过来,就想冲上去揍他,却被架住动弹不得。程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