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比起她主动的承诺,应景明更希望这件事能够通过自己的威胁达成。阮序秋应该在自己的威胁下被迫选择缄口不言,而不是因为扯平然后这么理所当然地、轻而易举地让这件事过去了。她没想到会这么顺其自然。不应该这么顺其自然的。不合理,这实在太不合理了。阮序秋的解释与道歉,让应景明彻夜难眠。这就像给正在沉沦的自己狠狠扎了一针。感觉真的很复杂,好像有一团东西在她的心里胡乱地翻滚,拧着她,缠着她,让她脑子里一团糟。想拿起来,嫌乱,搁置吧,又觉得自己实在太不像话。煎熬了两天,左思右想,左想右思,决定还是要找阮序秋仔细聊一聊这件事。然而在学校食堂、课间cao场、抑或走廊蓄意的偶遇,每当她做足一百分的准备,阮序秋却总是在对上她视线的第一秒就忙不迭走开,就连下班回到家也是第一时间把自己锁回房间。对她海妖身份明晃晃的忌惮。应景明心里来气了,来到她的门口一面拧门把手,一面框框拍门,“阮序秋,你出来,我有话要说!”门锁得严严实实,片刻,里面才传来阮序秋冷静且缓慢的声音:“有什么话,你说吧。”“我、”她看了眼带着老花镜坐在灯下看书的徐慕兰,以及旁边写作业的阮明玉,这要人怎么说,“你先开门。”里面又是半晌没有动静,抬手再要敲门,忽然,口袋里的手机振动起来了。掏出来一看,手机上“灭绝师太”四个字——是阮序秋打来的。接通后,“说,什么事。”应景明无话可说,欲言又止。“你要没事我就挂了。”“等等!”应景明忙阻拦,“说,我说。”在祖孙二人两个人异样目光的浇筑下慌忙回到对门自己家里。关上门,“上次的事……”她深做了一个呼吸,“如果上次的事情让你不能释怀,我希望你能跟我说明白,需要认错我也可以认错,我们毕竟是同事,你这么躲着我也不是个事情。”“说完了?”“嗯,说完了。”“好,首先你不需要跟我认错,我既然说了扯平那就是扯平。承诺这件事可大可小,你会生气我能理解,毕竟我自己也耿耿于怀。当然,你的行为显然已经涉及-强-奸,我愿意扯平不代表我不介意,就如你所说,我暂时不能释怀,不过你放心,给我一段时间,慢慢我会整理好心情。”“其次……”应景明屏住呼吸。“我之所以躲着你是因为你说你是妖怪,并且能听见我的心声,这件事就好比现在有人站在我的面前告诉我是哈利波特,很离谱,也很不自在,我感觉我的隐私时时刻刻都在被侵犯。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屏蔽我的心声。”“好,我会想办法的……”一时无话。“没事的话、”“有事,”应景明嗓音放松下来,微微压低声音,“我可以问一下你为什么跟我扯平么?”“……”“我以为按照你的性格,绝对会依法处置我的。”“我要是报警的话,你会怎么做?”“会威胁你,或者消除你的记忆。”
“所以。”??“只是这样?”“不然你以为呢?你毕竟是妖怪,我不扯平怎么掌握主动权?”“挂了吧挂了吧。”电话那头传来阮序秋绵长的呼吸声阻止了应景明的动作。她似乎有话要说。应景明心里打起鼓,静静等着,须臾,“晚安”两个字从电话听筒里传了出来。“晚安……”她们竟然在这种情况下进行了第一次“互道晚安”的微妙行为。挂了电话后,应景明不可思议地看着手机。总之,自此之后,她们就开始了漫漫形同陌路之途。在学校,她们总是默契地避开对方,除非必要情况绝不说话,自然也没像往常一样吵架。这种情况是她们针锋相对的两年里不曾有过的,在旁人看来就好比决裂,好比火山爆发前的宁静,让人十分不安。所以中午吃饭的时候,林绪之派出了阮序秋的“心腹”阮明玉,上前一探究竟。自己则留下撬应景明的嘴巴。“姑姑,你和应老师又吵架了么?”餐桌上?阮明玉小心翼翼地问。“没有,”阮序秋想着信息的内容,心不在焉地拨弄着米粒,“怎么突然这么问?”另一边学校食堂的林绪之,“我最近就觉得你们很奇怪,好像突然变得很亲近,又好像突然变得很陌生。”应景明皱眉看着她,“我最近就觉得你有点多管闲事。”林绪之佯装理所当然,“身为你半个心理医生,我觉得我有资格过问。”没错,她们是因为心理咨询认识的,之前不是说她有找心理医生咨询过自我认知的问题么,好巧不巧后来这个人后来成了同学校的老师,然后,自己在她面前就毫无秘密了。应景明没好气地拿筷子指着她,“你最好别跟我提这件事,如果早知道你会变成我的同事,我就是死也绝对不会找你咨询。”说罢,低下头兀自干饭。“姑姑,”这边,面对突然沉默的阮序秋,阮明玉连声唤道:“姑姑?你在想什么?”“我在想……”阮序秋认真地思索了片刻,然后抬头,对自家的侄女诚恳地建议,“明玉,快月考了,要不要姑姑上庙里给你祈个福?”“姑姑,你不是说祈祷只是心理安慰,如果自身实力过硬,根本不需要做那种迷信的事么?”没错,在应景明的事情之前,她是个绝对的唯物主义者以及无神论者,她坚定科学的立场,不相信耶稣,不相信佛祖,更别提鬼神了。在她看来,一切玄学都源自于人类自身的无知,不料现实狠狠给了她一个巴掌。阮序秋叹道:“我是这么说过,但是我感觉你好像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