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大失踪了。
跟他一个屋里睡的人说,他半夜里觉得肚子不舒畅就出去了,谁料早晨醒来了未见人。
纪盈穿好了衣裳拽着陈怀出了屋,叫同行的人都先别慌张,莫惊动了村中的人。
“我眼瞧着他往旷地上走的,若不是被人绑了,那便不可能在村中了。”一人说道。
旷地是一片荒土,村中人说这土是长不出东西来的,而旷地之后,就是重山。
只能先去找找看。
纪盈看着微亮的天色转头对陈怀说:“你身子好了吗?若不方便,就留在这儿等着?”
“我身子怎么了?”
“你不是写信说微恙,叫我早些回去吗?”纪盈嘟囔,他平日也不喊病不喊累的,看得她还焦急了一阵,如今看来什么事也没有,“你诓我呢?”
陈怀愣了愣才想起:“我让席连给你写的,准是他怕你不回,胡说八道了。”
“他会仿你的笔迹?害我白着急。”纪盈蹙眉,陈怀点了头,而后亲了亲她鼻梁,挂着淡笑,为她那份着急还有几分喜色。
沉潇远作为唯一进过山的,自然是陪着他们在村中找了个向导就往山周找去。陈怀留在远处等着跟醒来后的里正说明此事。
这天堪亮,祠堂后面勉强能住人的一处房屋就升起了炊烟。
陈怀到了此处,看到将袖子挽起的姚龄湿着双手提水桶,弯着腰十分辛苦的模样。
纪盈说这可能就是她哥养的外室女子和私生子。
从前陈怀与纪明咏虽常常交往,但纪明咏口中除了战事就是战事,陈怀不爱打听,更看不出这种事情。
女子在庭院中忙忙碌碌的,转过身来时,相比常人更深邃的一双眼让陈怀皱起了眉。
他没见过这个女子,但他……见过这张面容。
门外的他听到鸡鸣就往里正的家去了,姚龄吃力地又抬了一桶水,房上瓦片传来轻微的响动。
落在庭中的白衣人步履缓缓,姚龄脸色骤变:“简……”
“叫简城,现下是布商,”简城走到庭中桌旁,看着这周遭破漏场面笑,“别来无恙。”
“才来找过我,怎么又来了?”
“我把陈怀带到这儿来了,”简城轻声说着,然后拿出了一枚飞镖,“他家里来了个麻烦,现下整个将军府都被纪家的大家占着了。他趁机跑出来,之所以到铜村不仅是为了接回夫人,还因为我叫人透露消息,临近铜村的路上,出现了这种飞镖。他也是来找人的,只是他不敢告诉自家夫人罢了。”
又薄又尖,这样的锻铁好手艺,简城这辈子只见过一次,就是手底下那个面容尽毁的人,想来陈怀也只见过这一个。
姚龄闻言有些不解:“你把纪盈引过来了,又把陈怀引过来。可你却暴露了他的行踪,他那样怕死,陈怀一定是来要他的命的,他也肯?”
“他不肯,跟我做了,有关系吗?”简城冷笑。
那日鸢城中商市开铺,那黑衣人明面上还是他的护卫,见一个疯子四处砍人,简城故意引了那疯子过来,逼黑衣人使出了飞镖。
事后黑衣人四处都找不到飞镖,还问起简城此事,他称作不知。
是他偷偷把那飞镖踢给了官府的人,陈怀他们一定会注意到。
“你还真是狠心如初,”姚龄听到了房中纪钧彦伸懒腰的哼哧声,冷了脸要赶人走,“此事之后,我欠你的人情还清,你不许再来打搅我亡夫和我孩子的生活。”
“亡夫,孩子?你真是入戏颇深啊。”简城笑,姚龄的脸色立刻僵了。
见她此般模样,他又接着道:“这个村子你以后自然是不能再待了,换个地方继续做一辈子梦吧。”他看向姚龄的眼神里没有同情,反倒是不屑。
一想到与这一生一世来做梦的人是故旧盟友,他都觉得烦躁。
简城听到纪钧彦推门的声音,立刻脚点地,离开了此处。
里正听陈怀说起纪盈、沉潇远一行入山后脸色便变了,又听他道有村中向导陪同,里正也未曾多说什么。
至午后,入山的人才出来。
“人找着了!”沉潇远喊道,然后把一脸糊涂的齐大给架了回来。
齐大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了山上的,晚上了晕了过去,醒来就被抛在山中了。
陈怀看着满身是泥的纪盈,听她说“掉坑里了”,拉着她的手便回了屋中梳洗。
“陈怀,”她扣上门装作疲惫靠在他怀里,而后轻声说,“山中有问题。”
纪盈是单独跟着一个村民走的,至一处地方时,她分明看到了一闪而过的人影,却不像是齐大,那周遭有小径,有生火痕迹,甚至在树之间挂有粗绳,一看便有人常住。
可那村民百般阻止她上前,指着山中几块有奇怪印记的石头说,这是他们祖辈在此处设下的法阵,是为了保护山中的生灵,不许人对他们赶尽杀绝。一旦进了法阵,是要受天灾的。
“我还发现了这个东